档案编号:0714
档案等级:绝密
归档日期:民国二十三年,霜降
一、案发现场
永定河下游的淤泥里,捞出个黑陶瓮时,赵砚秋正在岸边验尸。死者是个挑夫,被人发现时半截身子陷在泥里,胸口插着根竹筷,筷尾刻着个“一”字。她蹲下身,指尖拨开死者眼睑,瞳孔里凝着层白雾,像蒙了层薄冰——这是“七窍瓮”的特征,十年前她在爷爷的验尸笔记里见过记载。
“赵法医,”巡捕房的小李递过来个铁钩,“瓮口封着泥,敲开吗?”
黑陶瓮浑身布满指甲盖大小的圆孔,孔里塞着些灰白色的絮状物,凑近了闻,有股淡淡的杏仁味。赵砚秋摆手:“先别动,这是‘养煞瓮’,爷爷说过,里面的东西见了光,会循着活人的气走。”她从工具箱里翻出副铜手套戴上,轻轻抠掉瓮口的封泥,里面立刻传出细碎的抓挠声,像有什么东西在瓮壁上爬。
瓮底沉着把骨尺,象牙色,刻着刻度,末端缺了个角。赵砚秋认出这是爷爷失踪前常带在身上的那把——十年前,爷爷也是个法医,在调查一桩“瓮杀案”后就没了踪迹,只留下本记满“七窍瓮”的笔记。
二、档案残页
回到法医室,赵砚秋翻出那本泛黄的笔记。纸页上画着七窍瓮的图谱,每个圆孔对应人体的一个穴位,标注着“子鼠穴”“丑牛穴”……直到“亥猪穴”,正好十二个。爷爷的字迹在最后几页变得潦草:“永定河底有七瓮,每瓮藏一煞,煞出则穴破,死者七窍流血,骨尺测之,缺一补一。”
“缺一补一?”赵砚秋盯着骨尺的缺角,突然想起挑夫胸口的竹筷。她找出巡捕房的档案,最近三个月,永定河附近死了六个人,死法各异:
- 绸缎庄老板,淹死在自家水缸里,肺里全是泥沙,指甲缝里有陶土;
- 磨剪子的,喉咙里卡着块黑陶片,上面有个圆孔;
- 更夫,被发现时躺在瓮棺里,七窍全被陶土堵着……
每个人身上都有件带字的东西:绸缎庄老板口袋里有块绣着“二”的丝帕,磨剪子的围裙上绣着“三”,更夫的灯笼上刻着“四”。加上今天这个“一”,正好缺个“七”。
“还差一个。”赵砚秋摩挲着笔记里的一句话,“七煞聚,骨尺圆,瓮开则门启。”门启?启什么门?她突然注意到笔记的夹层里夹着张地图,画着永定河的河道,七个红点标注着瓮的位置,最后一个红点旁写着“鬼市”。
三、鬼市夜探
鬼市在永定河下游的废弃码头,寅时开市,卯时收摊。赵砚秋换上件灰布衫,把骨尺别在腰后,刚走到码头就被个戴斗笠的老头拦住:“姑娘,买瓮吗?刚从河底捞的,能聚财。”
老头的摊子上摆着个黑陶瓮,和白天捞上来的一模一样,只是圆孔里塞着的絮状物是红色的。赵砚秋指尖碰了下,瓮身突然发烫,她瞥见老头袖口露出截骨尺,刻度和她那把正好能对上。
“这瓮怎么卖?”她故意问。
“一个时辰,陪我去捞最后一个‘货’,瓮就送你。”老头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第七个瓮在龙王庙底下,得用骨尺开。”
龙王庙的地基是块整块的青石板,上面刻着十二地支,对应瓮上的圆孔。赵砚秋拿出骨尺,刚放在“亥”字上,石板突然下沉,露出个黑窟窿,里面传出哗啦啦的水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动泥水。
老头突然按住她的手:“别急,得先放‘引子’。”他从麻袋里拖出个瑟瑟发抖的少年,“这孩子生辰八字全阴,最招煞。”
赵砚秋猛地抽回手,骨尺的缺角硌在掌心:“你是‘瓮户’?”爷爷的笔记里写过,“瓮户”是养煞瓮的人,靠献祭活人维持煞的凶性。
“小姑娘懂行啊。”老头摘了斗笠,脸上布满和黑陶瓮一样的圆孔疤痕,“你爷爷当年就是不肯献祭,才被我们沉了瓮。”
四、骨尺归位
窟窿里的水声越来越响,赵砚秋突然想起笔记里的另一句话:“骨尺本是煞骨磨,缺一乃是心未狠。”她拔出骨尺,对着自己的小臂划了道口子,血滴在缺角上,骨尺突然发出白光,缺角处竟长出截新骨。
“你疯了!”老头后退一步,“用活人血补骨尺,会被煞缠上的!”
青石板下的窟窿喷出股黑水,里面浮着个黑陶瓮,瓮口站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爷爷的法医制服。赵砚秋的爷爷?她正愣神,老头突然把少年推下去,大喊:“七煞聚!门开了!”
黑水瞬间沸腾,七个黑陶瓮从河底浮上来,每个瓮口都站着个煞影,正是那六个死者,还有个空位,显然是留给第七个祭品的。赵砚秋的爷爷从瓮里走出来,面色青白,七窍流着黑血,伸手抓向少年。
“爷爷!”赵砚秋举起骨尺,骨尺上的刻度突然转动,对准每个煞影的穴位。她想起爷爷教她的:“法医验尸,是为了让死者开口,不是让煞害人。”骨尺猛地插进青石板的“子”字位,第一个煞影惨叫着消散,接着是“丑”位、“寅”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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