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洪流裹挟着张诚投下的两颗巨石所激起的滔天巨浪,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刷着全球学术界的每一个角落。在最初的极致震撼与喧嚣之后,一场更为深沉、也更为关键的进程——对那两篇论文的严格验证——进入了最后的攻坚与收尾阶段。
巴黎,法兰西学院。那间被临时征用为“验证指挥中心”的古老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尽管室内禁烟,但某种思维的焦灼似乎化为了无形的烟雾)。几位白发苍苍的院士,以及他们麾下最精锐的弟子们,已经在此鏖战了数月。白板被擦了又写,写了又擦,旁边堆积的草稿纸几乎要触及装饰着精美浮雕的天花板。
主持验证的让-皮埃尔 院士,一位以挑剔和严谨着称、曾在张诚证明黎曼猜想时提出过尖锐质疑的老人,此刻正站在最后一块白板前。上面绘制着一个极其复杂的交换图,是理解张诚BSD证明中核心构造——“算术层积动机”与经典L函数理论桥梁——的关键。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勒让德院士那微微颤抖的手指上。他的指尖缓缓划过最后一条连接线,追踪着那精妙绝伦的逻辑流向。终于,他的手指停在了终点,那个代表着BSD猜想最终结论的符号上。
他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满室屏息凝神的同僚与学生,那张一向严肃甚至有些刻板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混合着极度疲惫、难以置信以及最终不得不折服的复杂神情。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一种沙哑而清晰的声音说道:
“女士们,先生们……就我所见,以及我们集体数月来的反复推敲……我必须承认……无懈可击。”
他顿了顿,仿佛说出这几个字需要巨大的勇气,然后继续道:“张诚的证明,不仅正确,其构思之精妙,框架之宏大,尤其是将‘历史层积动力学’思想成功‘算术化’并应用于BSD猜想,这……这已然超越了解决一个问题本身。它为我们打开了一扇通往数论与算术几何更深层联系的全新大门。”
他环视四周,看着一张张同样写满震撼与叹服的脸。“我提议,以法兰西学院数学部的名义,起草一份公开的验证声明。”
没有异议。只有一片沉重的、代表最终认可的沉默。
几乎在同一时间,普林斯顿、剑桥、斯坦福、哥廷根……所有顶尖的验证团队,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那些最初最顽固的怀疑论者,在铁一般的逻辑和前所未有的数学美感面前,纷纷放下了姿态。私下里的邮件交流,公开的非正式声明,以及预印本网站上开始涌现的大量围绕张诚新框架展开的拓展性研究论文,都清晰地指向一个事实——
成功证明!!
霍奇猜想与BSD猜想,这两个困扰了数学界半个多世纪的终极难题,被张诚,以一种开创性的、近乎碾压的方式,彻底征服。
尘埃落定,全球学术界陷入了一种狂喜与空虚交织的奇异情绪。狂喜于人类智慧的又一次伟大胜利,空虚于那曾经指引方向的、最耀眼的星辰已然被摘下。紧接着,一种更加强烈的渴望产生了——见到那位缔造了这一切的“神”。
无数的邀请函,如同雪片般飞向京郊那栋神秘的别墅,也飞向中国科学院等官方机构。
国际数学家联盟(IMU)率先发出最正式的邀请,希望张诚能够出席即将在苏黎世举行的特别颁奖典礼暨学术报告会,并接受联盟颁发的最高荣誉(尽管他之前拒绝了菲尔兹奖,但联盟迫切希望以某种形式表达敬意)。
克雷数学研究所的邮件紧随其后,语气近乎谦卑,询问张诚先生何时方便,他们可以将总计高达四百万美元的奖金(霍奇与BSD猜想奖金)以及特制的奖章,“以任何他感到舒适的方式”送达,并诚挚邀请他前往美国或在世界任何地方举行一场面向全球的公开学术报告。
欧洲、北美、亚洲的数十所顶尖大学和研究院所,也纷纷发来邀请,希望他能前往访问、讲学,甚至直接开出无法拒绝的条件,邀请他加入。
所有的信件和邮件,都经由赵伟之手,被冷静地分类、整理,然后呈报给了张诚。
书房里,张诚翻阅着赵伟汇总的邀请清单,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熠熠生辉的机构名称和热情洋溢的措辞。他的手指在“苏黎世”、“剑桥”、“普林斯顿”、“麻省理工”这些地名上轻轻划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向往,也没有不屑。
“张教授,IMU和克雷研究所的邀请最为急切,您看……”赵伟谨慎地询问。
张诚放下清单,抬起眼,看向窗外。庭院里,夏日的阳光正盛,草木葱茏。
“回复他们,”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我暂时没有离开中国的计划。”
赵伟微微一愣,随即了然。他等待下文。
果然,张诚继续说道:“但是,学术的交流是必要的。”他顿了顿,仿佛在脑海中勾勒着某个图景。“可以向他们传递一个信息:如果各方确实有深入交流的意愿,我建议,由我们发起,在北京,召开一次国际性的学术大会。主题可以定为‘后千禧时代的数学与交叉科学前沿’。邀请全球相关领域的学者,共同探讨……未来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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