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武道从飞镖开始 第45章 回家（下）

“没事吧？”林大山沉声问道，目光扫过儿子背上那几道刺目的白痕和渗出的血丝。

“皮外伤，毒不深。”林自强咬牙道，眼中残留着搏杀后的凶悍，“爹，此地不宜久留！走！”

凶险的袭击反而激起了他们更强烈的求生意志。父子二人不再有丝毫停留，继续沿着那渺茫的“树梯”，向着崖顶发起最后的冲击。投掷、攀爬、借力、喘息……每一步都凝聚着力量与意志。

越往上，风力越大，水雾渐稀，但离那自由的天空也越来越近！

当林自强最后奋力一跃，双手牢牢抓住崖顶边缘一块凸起的岩石，手臂肌肉贲张如龙，猛地将身体拉上坚实的土地时——

脚踏实地的感觉，从未如此美好！

紧接着，林大山魁梧的身躯也翻上了崖顶。父子二人瘫倒在冰冷的岩石上，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虽然冰冷但无比自由的空气，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肌肉酸痛无比，但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冲刷着每一寸神经。

夕阳已经沉入远山，只留下漫天燃烧的晚霞，将天空和群山都染成一片壮烈的金红。他们终于站在了“鬼哭涧”的顶端！

脚下，是那依旧在无尽黑暗中咆哮奔腾、掀起滔天水雾的巨瀑深渊，如同大地的伤口，发出永恒不息的怒吼。而他们，终于挣脱了它的吞噬。

晚风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拂过，吹干了他们脸上的水渍和汗珠，也吹散了连日来溶洞中的阴郁与绝望。

良久，林大山挣扎着坐起身，目光凝重地望向下方那隐藏在轰鸣水雾中的深渊入口。那里，埋葬着数日的生死挣扎，更隐藏着一个足以震动整个武林的惊天秘密——地心玉髓！

“强子，”林大山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下面的一切，尤其是那石室里的东西……”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必须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一丝风，都不能透出去！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闪过的凛冽杀机和深深的忌惮，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地心玉髓的消息一旦泄露，别说是他们父子，恐怕整个林家村，甚至整个黑山镇，都会被贪婪的洪流碾得粉碎！那将是比鬼哭涧更可怕的灾难。

林自强迎着父亲的目光，重重点头。他的眼神同样变得沉静而深邃，经历了溶洞的生死与悬崖的搏杀，那份属于少年的跳脱被磨砺掉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与决断。

“爹，我懂。”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那个地方，就当从未存在过。它是救了我们命的机缘，也可能是毁了我们一切的祸根。今天之后，世上再无那个溶洞，只有鬼哭涧的悬崖。”

父子二人默默对视，在震天的瀑布轰鸣声中，无声地立下了最沉重的誓言。他们将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连同那滴改变命运的玉髓，深深埋藏于心底最深处，如同那深埋地脉的玉髓本身，不见天日。

夜风渐起，吹动崖顶稀疏的草木，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群山如墨，沉默地注视着这对从深渊归来的父子。林大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望向莽莽山林深处。

“走吧，强子。天快黑了，这山里……晚上更不太平。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然后……回家！”

“回家！”林自强也站了起来，最后望了一眼那吞噬一切的深渊巨口，毅然转身，跟随着父亲的脚步，没入了被晚霞余晖和渐浓暮色笼罩的莽莽山林。

他们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嶙峋的山石与茂密的树影之间，仿佛从未在这绝顶之上出现过。唯有鬼哭涧永恒的轰鸣，依旧在群山间回荡，掩盖着所有深埋的秘密。

当林大山父子那两具沾满泥泞、血迹和风霜，却依旧挺立如松的身影，艰难地翻过红草堡外围那道早已残破不堪的土埂时，整个堡垒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随即，是山呼海啸般的狂喜！

“是大山队长！林大山！还有自强哥！回来了！他们活着回来了！”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爹！爹！林大山队长回来了！”一个半大小子连滚带爬地冲进一间半塌的窝棚。

瞬间，死气沉沉的堡垒像是被注入了滚烫的岩浆。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能动的，都从断壁残垣后、从简陋的窝棚里、从焦黑的田埂边冲了出来！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许多人的脸上还带着兽潮留下的伤痕，但此刻，所有的苦难都被一种劫后余生、主心骨归来的巨大喜悦所淹没。

人群如同溃堤的潮水，瞬间将父子二人围得水泄不通。无数双粗糙、沾满泥土的手伸过来，颤抖着想要触碰他们，仿佛要确认这不是绝望中的幻梦。哭泣声、欢呼声、语无伦次的感谢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队长！您可算回来了！”

“自强哥！我就知道你们没事！”

“呜呜呜……队长，您再不回来，我们……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大山站在人群中心，这位刚刚在鬼哭涧绝壁上搏杀过铁爪鬼面枭的玉骨境强者，此刻却没有丝毫威压外露。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沟壑仿佛更深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睛，缓缓扫视着四周。

目光所及，皆是疮痍。

原本还算齐整的土坯房舍，大半成了断壁残垣，焦黑的木头横七竖八地戳在废墟里。堡墙多处坍塌，豁口处用粗陋的树枝和石块勉强堵塞着，形同虚设。

田地里，精心侍弄的灵谷只剩下焦黑的茬子，混杂着暗褐色的、早已干涸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尚未散尽的焦糊味、血腥味和一种绝望压抑后的霉味。

一些老人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孩子们依偎在大人怀里，小脸上满是惊惧后的麻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伤痛和失去亲人的悲恸。

红草堡，这个曾经虽然贫瘠却充满生机的家园，如今只剩下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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