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黄家的覆灭,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席卷了整个南域边陲。那冲天而起的血腥气,那被当众斩首的兽化头颅,那铁证如山的炼兽宗罪证,都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穿了所有势力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与贪婪。
恐惧,成了最真实的底色。炼兽宗余孽的阴影并未因陈家的灭亡而消散,反而如同跗骨之蛆,变得更加狰狞可怖。那个玉骨境大成的堂主,如同人间蒸发,不知所踪,这种未知的威胁,比明刀明枪更令人寝食难安。谁也不知道,这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下一次会咬向哪里。
红草堡,这座在风暴中屹立不倒的堡垒,一夜之间,成为了所有人心目中唯一能与那恐怖邪魔抗衡的希望之地。林大山那返璞归真的玉骨圆满修为,铜鼎山那毁天灭地的守护虚影,以及林氏父子在绝境中展现出的铁血与力量,都化作无形的重压,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势力的心头。
于是,在黄家覆灭的硝烟尚未散尽之时,通往红草堡的道路,前所未有地“热闹”起来。
最先登门的,是彭家。
彭天罡被抬着来的。这位前几日还在堡门外叫嚣着“恩断义绝”的彭家主,此刻形容枯槁,气息奄奄地躺在软榻上。他双臂扭曲变形,裹着厚厚的药布,脸上再无半分疯狂与贪婪,只剩下深切的恐惧和浓得化不开的悔恨。他挣扎着,在族人的搀扶下,对着端坐主位的林大山深深拜倒,老泪纵横:
“林…林镇守…老夫…老眼昏花,利令智昏,听信邪魔谗言,冒犯虎威,更…更险些铸下大错!实在…罪该万死!今日…携彭家上下,负荆请罪!恳请镇守大人…看在…看在两家昔日姻亲之谊,看在…小女婉茹的份上,饶恕彭家…饶恕老夫这条残命!彭家…愿献上祖传千年血参三株,灵石万枚,良田千亩,商铺十间…以赎…前罪!”他声音颤抖,带着濒死般的哀求。
紧接着,是海城另外几个曾参与围攻的大势力掌舵人。他们没有了往日的倨傲,个个面色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惶恐。献上的礼物堆满了衙署前厅:成箱的上品灵石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珍稀宝药被小心翼翼地捧出;记载着高阶武技功法的玉简光华流转;甚至还有精良的甲胄兵刃,寒光闪闪。
“林镇守,我等被那邪魔陈永年蛊惑,猪油蒙心,冒犯天威,罪不容恕!些许薄礼,聊表歉意,万望镇守大人海涵!”
“红草堡力挽狂澜,诛杀邪魔,实乃我海城守护之神!我等愿唯镇守大人马首是瞻!”
“炼兽宗余孽未清,海城危如累卵!恳请镇守大人不计前嫌,带领我等共抗邪魔!我等愿倾全族之力,听从号令!”
言辞恳切,姿态低到了尘埃里。他们献上的不仅仅是财物,更是臣服的态度和寻求庇护的迫切。
林大山端坐主位,面色平静,古井无波。他目光扫过下方这群前倨后恭的“豪强”,并未因眼前的财富和奉承而动容。林自强侍立一旁,眼神锐利,审视着每一个人。林小树、洪石头伤势初愈,也站在厅中,感受着这前所未有的场面,少年心性中既有扬眉吐气的快意,也有一丝沉甸甸的责任感。
“诸位心意,林某心领。”林大山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前事已了,不必再提。炼兽宗,乃天下公敌,非红草堡一家之敌,亦非海城一地之祸。”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邪魔潜伏,其志不小。今日灭一黄家,难保明日不会再有张家、李家。欲抗此獠,非固守一地可成,需连成一片,互为犄角,同气连枝!”
韩烈适时上前一步,作为海城卫的代表,亦是同盟的见证者,朗声道:“林镇守所言极是!经郡守府特使允准,并征得诸位家主同意,为凝聚力量,共抗邪魔,特议定如下:海城东南,原属黄家、彭家、李家等势力管辖之羊牯岭周边七镇——青坑镇、大湖镇(已空)、东涌镇、捷胜镇、田乾镇、东洲镇,遮浪镇,自即日起,划归红草堡林镇守统辖!此七镇之地,连同铜鼎山,将构筑成我海城东南抵御邪魔之第一道屏障!”
此言一出,厅中一片寂静,随即响起一片附议之声:
“理当如此!羊牯岭毗邻铜鼎山,由林镇守统辖,方能固若金汤!”
“我等绝无异议!愿签下盟约,与红草堡结为攻守同盟!邪魔若犯其一,我等必倾力相援!”
“对!结盟!共抗邪魔!”
一张由剿兽司特制灵兽皮卷轴铺开,上面以灵力镌刻着清晰的盟约条款:割让七镇,承认红草堡对铜鼎山及羊牯岭区域的绝对管辖权;结为攻守同盟,任何一方遭受炼兽宗攻击,其他各方必须无条件全力支援;互通情报,共享资源,共御外侮。
彭天罡挣扎着,用仅存完好的手指,颤抖着在卷轴上按下血印。其他家主也纷纷上前,神色肃穆地签下家族名号,烙印上独有的灵力印记。韩烈代表剿兽司,加盖了猩红的官印。最后,林大山抬手,指尖玄黄之气凝聚,一个古朴厚重、仿佛承载着山川意志的印记,深深烙印在卷轴最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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