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岭北境,金流江渡口。
浑浊的江水裹挟着上游融化的雪水,在相对平缓的河湾处打着旋儿,发出沉闷的呜咽。
“快!前面就是金流江!过了江,我们就逃出生天了!”
穆昆·弘文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指着视野中那条浑浊的大河。
他身边是同样狼狈不堪、气喘吁吁的穆昆·乐珩和另外两个穆昆家年轻子弟。
连续数日亡命奔逃,早已耗尽了他们的体力,衣衫褴褛,脸上沾满泥污与恐惧。
江边,歪歪斜斜地系着两条破旧的小渔船——
这是穆昆·弘文仅存的几个忠仆,屠灭附近一个小渔村,“征用”来的。
生还的希望就在眼前,四人踉跄着冲向了过去。
“等我逃出去!”
穆昆·乐珩眼中燃烧着阴毒的仇恨之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定要奏请朝廷,发兵踏平云岭!
所有参与谋害我穆昆氏族的贱民……诛九族!一个不留!”
“诛九族?” 旁边一个穆昆子弟面容扭曲,声音怨毒而尖利,“太便宜他们了!
这群以下犯上的猪猡!必须屠城!以示警戒!”
整个云岭,两千多穆昆氏族人,只剩下他们四条漏网之鱼。
其他全都成立夜巡人记功簿上的冰冷数字!
“哦?” 一个带着玩味戏谑的声音,在那个叫嚣屠城的穆昆子弟耳边响起:
“你们打算……屠几座城啊?”
那子弟下意识地嘶吼:“怎么也得十……”
话音戛然而止!
他如同被掐住脖子,惊恐地僵在原地。
穆昆·弘文猛地转头!
当看清树林中缓步走出的那个身影时,他瞳孔骤缩。
“李!丰!衣!”
这三个字从他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滔天的恨意。
“你这卑贱的泥腿子!我正愁日后如何将你挫骨扬灰,你竟敢自己送上门来!”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当初在臬司衙门,有周鸿那老匹夫护你!今日……给我儿偿命吧!”
穆昆·弘文暴喝一声,手中寒光闪闪的宝剑带直刺李丰衣心口。
他毕竟是七品武夫,纵然疲惫,这含恨一击依旧迅猛狠辣!
李丰衣嘴角那抹讥诮纹丝未动。
面对疾刺而来的剑光,他胸腔猛地一鼓,如同猛虎蓄势!
“嗷——!!!”
一声震耳欲聋、蕴含着狂暴精神冲击的虎啸音波,如同平地惊雷,骤然炸响!
穆昆·弘文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金星乱冒,天旋地转,前冲的身形瞬间失控!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刹那,李丰衣已经来到他的跟前,黑色佩刀如黑色闪电般挥出。
穆昆·弘文亡魂皆冒,凭着七品武夫的本能,勉强举剑格挡!
“叮!”
刺耳的金铁交鸣!黑刀顺着剑身向上猛地一撩!
“嗤啦——!”
一大块带着头发、鲜血淋漓的头皮被刀锋瞬间削飞!
剧痛让穆昆·弘文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
“小畜生!我要……”
穆昆·弘文痛得目眦欲裂,疯狂的咒骂刚出口——
“噗嗤!”
一声沉闷的穿透声,打断了他所有的声音。
穆昆·弘文浑身剧震,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一只异常娟秀的手,正从他自己的胸膛正中穿透而出!
那只纤细的手掌中,紧紧攥着一颗还在微微搏动、冒着腾腾热气的……心脏!
“嗤!”
那只手猛地抽出,带出一蓬滚烫的血雨!
“呃……”
穆昆·弘文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眼中的疯狂迅速被死灰取代,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泥地上。
穆昆·乐珩和其他人刚从虎啸的眩晕中勉强回神,就目睹了这血腥恐怖的一幕!
“是……是你?!”穆昆·乐珩惊呼出声。
那个被他们掳进私宅、肆意凌辱玩弄的小酒馆老板的女儿!
好像叫什么罗茜……她不是变成邪魔了吗?!
电光火石间,穆昆·乐珩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惊恐地指向李丰衣:“你!你竟敢勾结邪……”
“嗷——!!!”
回答他的,是李丰衣再次响起的、如同丧钟般的虎啸!
与此同时,罗茜带着滔天的恨意扑了过去。
同时,被关押在炼魔塔中的灵绣,也被李丰衣放了出来。
二人与穆昆家都有着深仇大恨,下手之狠辣,不是掏心就是掏肺,让李丰衣都有些后背发凉。
很快,渡口边只剩下几具没心没肺的尸体,在血泊中渐渐冰冷。
李丰衣面无表情,从马鞍旁取下早已备好的麻袋和生石灰。
他动作熟练地将一颗颗因恐惧而扭曲的头颅割下,仔细裹上石灰粉,再扔进麻袋。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功勋,比猎杀邪魔来得更快、更丰厚!
这半个多月,靠着罗茜和灵绣的协助,他已猎杀了七十多个逃亡的建人!
累积的功勋,早已远超竞选绣月使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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