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风骤急。篝火被突如其来的杀气激得明灭不定。
仓承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般掠出,手中长刀在凄冷的月光下划出一道雪亮寒芒,直扑向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宋伊人毫不犹豫,立刻起身奔向灵车,用身体护住棺木,同时袖中扣紧了一把淬毒的银针。
营地瞬间大乱。留守的玄鹰骑老兵虽疲惫不堪,却反应极快,迅速以灵车和马车为中心结成圆阵,刀锋向外,警惕地注视着黑暗中涌动的杀机。
“不是内卫的路数!”达奚峰臂上带伤,却依旧彪悍,他挥刀格开一支暗中射来的冷箭,厉声喝道,“是死士!小心他们的弩箭和贴身短刃!”
话音未落,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山林中扑出。他们身着夜行衣,动作迅捷狠辣,配合默契,完全不似之前遭遇的伏兵那般带有军阵痕迹,更像是专门培养的杀戮机器。他们无声无息,唯有兵刃破空的锐响和偶尔致命的闷哼。
战斗瞬间进入最残酷的贴身肉搏。玄鹰骑士兵虽勇悍,但连日奔波、人人带伤,面对这些以命搏命的精锐死士,顿时落了下风,不断有人倒下。
仓承身形如鬼如魅,刀法刁钻狠厉,每一刀都直奔要害,瞬间便有两名死士毙命刀下。但他很快便被三名配合默契的死士缠住,这三人武功路数奇异,竟一时将他绊住。
达奚峰怒吼连连,长刀大开大阖,如同猛虎下山,但他臂伤影响,动作稍滞,身上很快添了几道伤口。
一名死士悄无声息地绕到侧翼,手中淬毒的短弩瞄准了正全力对敌的达奚峰后心!
“将军小心!”宋伊人惊呼一声,想也未想,手中银针激射而出!
那死士反应极快,侧头躲过大部分银针,但仍有一枚擦过他手臂。针上剧毒瞬间发作,他手臂一麻,弩箭射偏,“夺”的一声钉在达奚峰身旁的车辕上。
达奚峰惊出一身冷汗,反手一刀将那中毒后动作迟缓的死士劈翻,对宋伊人投去感激的一瞥。
然而宋伊人这一出手,也暴露了自己。一名死士头目眼中寒光一闪,看出她是这伙人中需要保护的对象,更是救治白蘅的关键,立刻舍弃对手,如苍鹰般扑向宋伊人!
“你的命,留下!”嘶哑的声音如同夜枭。
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带着阴寒的内劲。宋伊人武功本就不以正面搏杀见长,顿时感到呼吸一窒,眼看就要毙于掌下!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青影如同凭空出现,轻飘飘一掌拍出,迎向那死士头目的凌厉掌击。
“嘭!”
双掌相交,劲气四溢!那来势汹汹的死士头目竟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山岩上,口喷鲜血,眼见不活。
青影落地,是一个穿着普通士兵服饰、却难掩清雅气质的男子。他面色仍带着重伤初愈的苍白,但身姿挺拔,眼神沉静如古井,正是本该留在胜郡养伤的公冶暄乾!
“公冶……大人?!”宋伊人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公冶暄乾对她微微颔首,示意她退后,随即目光扫过战场,清喝一声:“玄鹰骑,变阵!锥形,破敌!”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力量。残存的玄鹰骑士兵精神一振,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迅速依言变阵。
公冶暄乾手腕一翻,竟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剑身薄如蝉翼,在月光下荡漾如水波,正是公冶家传软剑“鱼鳞”!
他身形一动,如游龙入海,软剑挥洒之间,点点寒光如同鱼鳞闪烁,诡异莫测,所过之处,死士纷纷倒地,竟无一合之将!他的枪法冠绝,剑术竟也如此精妙!
有了公冶暄乾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战局瞬间逆转。他与仓承一正奇,一沉稳一诡谲,竟配合得无比默契,很快便将死士杀得七零八落。
残余的死士见事不可为,毫不恋战,立刻发出尖啸,如潮水般退入黑暗山林,消失不见。
营地一片狼藉,血腥味浓郁得化不开。玄鹰骑又折损了三人,只剩八人,且个个带伤。
“公冶兄!你怎么会在此?”达奚峰又惊又喜,上前激动地捶了一下公冶暄乾的肩头,却引得他闷哼一声,脸色又白了几分。
“咳咳……达奚将军,轻点。”公冶暄乾苦笑一下,压下喉头翻涌的气血,“我伤势未愈,本不该妄动内力。但接到仓公子密信,推测内卫和萧破军绝不会让你们轻易离开,最后这段路必有绝杀。我实在放心不下,便带了家中仅存的几名忠仆,抄小路前来接应,幸好……赶上了。”
他的目光落在仓承身上,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仓公子果然神机妙算。”
仓承收刀入鞘,面无表情:“若非公冶大人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我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他并未解释消息来源。
公冶暄乾点点头,不再追问,转而看向宋伊人和那口柏木棺材,神色关切:“白蘅先生情况如何?”
宋伊人眼圈微红,摇了摇头:“师父生机愈发微弱,必须尽快安顿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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