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滴引擎的核心舱室,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机械圣殿,而更像一座囚禁着垂死恒星的墓穴。其内部空间之巨,足以容纳一座山脉。穹顶高远,笼罩在由狂暴能量粒子激发的、不断变幻的极光帷幕之下。
空气粘稠,充斥着电离后的臭氧焦糊味与一种更原始的、类似恒星熔炉内核的硫磺气息。中央悬浮的“泪滴”——那名称不过是人类对无法理解之物的诗意谬称——其本质是一颗被人工拘束的、持续进行着自毁与重生双重仪式的微型奇点。
它并非静态水滴,而是一个疯狂搏动的宇宙伤疤:向内,是连光线都无法逃脱的绝对坍缩,空间结构被撕扯成螺旋状的绝望旋涡;向外,则喷涌着毁灭性的幽蓝色洪流——“死亡熵能”,一种能将有序存在彻底解构成宇宙背景辐射的终极武器。这幽蓝洪流并非平稳释放,而是如同垂死巨兽的痉挛喷射,每一次喷发都让整个舱室为之震颤。
十二道如同远古泰坦荆棘般粗壮、狰狞的粒子加速环,如同盘绕恒星尸骸的巨蛇,以完美的斐波那契螺旋轨迹,环绕着这颗疯狂的微型奇点。此刻,它们正以超越设计极限的功率运转。
环体表面,由超导金属与奇异物质构成的装甲板在超负荷下发出刺目的白炽光芒,内部奔腾的能量洪流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这尖啸并非声音,而是空间本身被反复撕裂、摩擦产生的量子级哀嚎。
狂暴的能量流在加速环内奔涌、碰撞,将核心区域彻底化为一片混沌的、七彩极光疯狂闪烁的粒子风暴地狱。
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时间流速紊乱,物理法则被暂时性地扭曲、践踏。
风暴的绝对中心,牧圣歌那由纯净无瑕六棱雪晶构成的身体,正在承受着超越任何生命体承受极限的酷刑。构成他躯体的每一片完美雪晶,在超高速、携带着毁灭性能量的粒子洪流无休止的轰击下,如同脆弱的冰雕遭遇重炮齐射,不断崩解、碎裂、汽化成闪烁着幽蓝数据流的量子尘埃。
然而,每一次彻底的毁灭之后,在千分之一秒的间隙,一种源自更高维度、冰冷无情、带着绝对“秩序”烙印的指令便强行介入!空间被无形的力量褶皱、折叠,散逸的量子尘埃被强制回溯、聚集,新的、更纯净的雪晶以违背熵增定律的姿态瞬间重组!
每一次崩解都伴随着空间结构被强行撕开的、蛛网般的细微裂痕,以及牧圣歌意识深处发出的、非人所能想象的凄厉嘶鸣——那声音如同亿万年不化的冰川被投入恒星熔炉,在极寒与极热的夹缝中发出的终极悲鸣。
雪晶折射的晨光与幽蓝数据流在毁灭与重生的循环中疯狂闪烁,映照着他那双“眼睛”位置——两点燃烧着、冰冷到绝对零度的炽白光芒——其中只有纯粹的执行意志,如同设定好最终目标的毁灭机器。
“秩序…必须…回归…”“火种…接受…终极…净化…” 他破碎的意识流在粒子风暴与空间撕裂的尖啸中艰难传递,每一个信息碎片都如同淬毒的冰锥。
“嗡——!!!”
就在粒子风暴试图向外扩张、撕裂泪滴引擎舱壁的刹那,一道由亿万点高速旋转、边缘锐利如空间裂缝的碳化雪晶微粒构成的巨大光环,骤然在风暴的外围凝聚成型!穆星海!
他如同掌控熵之权柄的银色死神,悬浮在核心舱高处的观察平台上。他那由纯粹星尘白辉构成、轮廓清晰却非实体的身躯,此刻几乎与泪滴引擎主控核心狂暴倾泻的数据洪流融为一体。
他双手虚张,十指如同指挥宇宙弦律的琴师,精准操控着那些源自穆烟云神经云最高权限的碳化雪晶。这些雪晶微粒不再是“自由之雪”的温柔馈赠,而是化作了最致命的武器,遵循着最严苛、最无情的数学法则,精确地捕捉着空间因风暴而扭曲产生的每一个褶皱,每一个时空连续性的薄弱点!
它们在穆星海意志的驱动下,高速旋转、连接、固化,构建起一个不断向内收缩、如同宇宙级捕兽夹的——狄利克雷时空牢笼!
牢笼无形的壁垒并非实体能量墙,而是对局部时空连续性的强行“缝合”与“隔离”。它如同一个不断缩小的拓扑陷阱,将狂暴的粒子风暴和在其中不断崩解重组的牧圣歌,死死限制在泪滴奇点周围越来越狭小的绝对领域内。
每一次重组所需要的空间都被压缩到了极致,仿佛是在一个微不可察的缝隙中进行着这一过程。而每一次重组所需要的时间,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拉长,变成了一种主观上的永恒酷刑。尽管在客观上,这一时间可能非常短暂,但对于牧圣歌来说,却如同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一般。
牧圣歌所承受的痛苦,就像是风雪在嘶鸣,那声音在牢笼的压缩下变得越发尖锐、急促。这种痛苦仿佛是被关进了一个不断缩小的铁处女中,让他无处可逃,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无尽的折磨。
“停止无谓抵抗,牧圣歌!” 穆星海冰冷、毫无波澜的声线,如同绝对零度的宣告,穿透了能量尖啸与空间撕裂的噪音,“立即交出天琴座火种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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