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种者母舰那由文明尸骸构筑的死亡阴影,如同冰冷宇宙巨手死死扼住癌变方舟的咽喉。滑向深渊的速度不可逆转,巨大的**舰体在母舰中央港口散发出的恐怖吸力下发出连绵不绝、令人牙酸的结构呻吟,如同垂死巨兽的骨骼正在被无形的巨力寸寸碾碎。
舰内,由同胞在绝望进化中异化而成的青铜清道夫,其“清除变异体”的冰冷宣言和每一次落下都让金属地板凹陷的沉重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在布满荧光粘液和搏动管道的**迷宫中反复回荡,越来越近,敲击在每一个幸存意识的神经末梢。
武洪紧握着左手无名指根部那灼热滚烫、仿佛有活蛇在皮肤下游动的蛇形星图烙印,仅存的量子机械义眼幽蓝光芒如探照灯般在通往舰桥的最后一段扭曲管道中急速扫视。
管道壁上的生物膜因方舟的剧烈震颤而不断剥落,露出下方搏动加速的青铜质数结构,粘稠的荧光液体如同冷汗般从接缝处渗出。
他在寻找任何可能的逃生路径,或者……一个足以扭转这绝境的反击契机。星图指向火种源——那被抹杀的希望之地,但母舰的巨口和清道夫的铁蹄不会给他跳跃的时间。
他猛地侧身,用肩膀狠狠撞开一扇覆盖着厚厚荧光粘液、如同巨大创口愈合后瘢痕的生物膜隔离门,闯入一处紧急医疗隔离区。这里曾是方舟处理深空基因病爆发或严重创伤的最后防线,配备着最高级别的生物遏制力场。然而此刻,它已沦为失控进化与恐怖畸变的展示厅。
浓烈的铁锈味、甜腥的**气息以及一种类似臭氧的刺鼻能量气味混杂在一起,几乎令人窒息。舱壁不再是光滑的合金,而是被无数搏动、增生、如同巨大肿瘤般的组织所覆盖。这些组织呈现出病态的暗红与青铜色交杂的质感,表面流淌着粘液,一些部位甚至裂开缝隙,露出内部搏动、闪烁着幽光的能量节点。
地面更是污秽不堪,混合着浓稠的黑色血液和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翡翠色粘液,形成深浅不一的恶臭水洼,踩上去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噗叽”声。
几个巨大的生物医疗舱如同墓碑般矗立在隔离区中央。舱内浑浊的维生液不再是生命的摇篮,而是病变的温床。浸泡其中的乘客,正处于令人心胆俱裂的变异进程中:有的肢体扭曲拉长,关节反向弯曲;有的皮肤完全金属化,五官溶解,被搏动的传感器取代;有的身体如同融化的蜡像,在维生液中剧烈地抽搐、变形,每一次痉挛都伴随着金属骨骼强行穿透组织的刺耳摩擦声和绝望无声的嘶吼。
这是基因库中进化的延续,却更加混乱、痛苦,如同被强行催化至沸点。
其中一个位于角落的医疗舱,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攫住了武洪的目光——舱内乘客的变异程度远超基因库中的任何个体,甚至超越了青铜清道夫所代表的“终点”。他的身体已完全失去了固体的形态,转化为一种流动的、闪烁着幽深青铜质数光芒的非牛顿流体金属。
这金属流体在浑浊的维生液中缓缓蠕动、变形,时而像粘稠的水银,时而又如凝固的熔岩,表面流淌着复杂、自发演算的Ω符号光流。
他的五官彻底溶解、消失,只在原本是面部的位置,保留着一个不断高速旋转、散发着强烈时空扰动的结构——那赫然是一个由无数首尾咬合、拓扑结构诡异到令视觉眩晕的克莱因瓶构成的漩涡!
漩涡中心是绝对的黑暗,仿佛连接着另一个维度,每一次旋转都引动周围的光线发生扭曲,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这似乎是进化失控、突破某个临界点后所呈现的终极形态——一种纯粹为毁灭与熵增而生的兵器雏形。
就在武洪的视线聚焦于那诡异漩涡的刹那!
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那看似在维生液中凝固的金属流体之躯,毫无征兆地爆发出足以撕裂空间的恐怖动能!坚固到足以抵御小型能量武器轰击的生物聚合物舱壁,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玻璃,瞬间爆裂成无数锐利的碎片!
粘稠如泥浆的暗红色维生液混合着喷泉般汹涌的黑色血液、以及青铜色的金属流体碎片,如同高爆炸弹的冲击波,向四周猛烈喷射!粘稠的污秽劈头盖脸地浇向武洪!
“吼——!!!”
一声绝非人类喉咙所能发出的、混合着金属摩擦、能量尖啸与纯粹毁灭欲的非人咆哮,如同实质的音波炮,震荡着整个隔离区!粘液和血雨中,那流动的金属躯体猛地站直,超过三米的高度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它的形态在瞬间塑形、硬化!右臂不再是肢体,而是如同被无形的锻造锤瞬间敲打成型——化为一柄巨大、狰狞、由无数条自我嵌套、首尾精密咬合的青铜质数链条构成的湮灭之镰!链条的每一环都流淌着毁灭性的青铜死光,镰刀的边缘空间微微扭曲,散发出令光线都为之塌陷的湮灭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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