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刚被朝阳驱散,山间的空气里还浸着草木的清润。林墨坐在石桌旁,指尖摩挲着微凉的杯壁,看着况国华将新采的野茶投入壶中,沸水注入时腾起的白雾,模糊了老人鬓角的霜白。方才一番试探,他知道况国华心中的戒备虽未完全消散,但对村子的安危已暗生关切,此刻正是说明来意的时机。
“前辈,”林墨挺直脊背,神色骤然变得凝重,打破了院中的宁静,“晚辈此次冒然打扰,并非只为叙旧,实在是山下之事迫在眉睫,不得不来求助。”
况国华执壶的手微微一顿,滚烫的茶水顺着壶嘴缓缓注入杯中,茶汤澄澈,泛着淡淡的绿意。他将茶杯推到林墨面前,动作从容,眼神却已多了几分锐利:“哦?洪溪村近来倒是安稳,能有什么事让你如此急切?”
“是日军。”林墨沉声道,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近几日,山下的日军活动愈发频繁,不再是往日的零星巡查。他们派出多支小队,在村子周边的山林里四处探查,行踪诡异,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昨日我方的斥候发现,他们甚至派人潜入了后山边缘,对着山势地形反复测绘,不知安的什么心。”
“日军?”况国华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杯中的茶水微微晃动。他眉头紧锁,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警惕,也有一丝被触动的波澜,但很快又被一层淡漠覆盖。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语气带着几分疏离:“他们寻什么,与老夫无关。老夫隐居于此数十年,早已不问世事,山下的纷争,自有你们去应对。”
林墨心中一紧,知道况国华仍未放下过往的芥蒂,连忙起身,语气恳切:“前辈,此事绝不仅仅是山下的纷争!日军狼子野心,他们在山林中探查测绘,绝非偶然。晚辈猜测,他们要么是在寻找适合驻扎的据点,要么是在勘测进攻路线,甚至可能是在寻找什么战略要地,一旦让他们得手,不仅洪溪村危在旦夕,整个后山周边的村落都会陷入险境!”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况国华:“前辈当年能为了百姓平定山贼,如今日军入侵,百姓再次面临灭顶之灾,您怎能真的置身事外?您隐居的这片山林,您守护的这片土地,都在日军的觊觎之下,您难道能眼睁睁看着它落入外敌手中吗?”
况国华眼神微动,端着茶杯的手缓缓放下,沉默地望着院外的老松树。阳光透过枝叶,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老夫年轻时,也曾热血沸腾,想要守护一方安宁。可到头来,却连累了一众兄弟,落得个孤家寡人。自那以后,老夫便明白,有些事,不是仅凭一腔热血就能做到的。”
“前辈,晚辈明白您的伤痛。”林墨轻声道,语气里满是理解,“可正是因为经历过失去,才更要守护当下。您的兄弟们用生命换来的安宁,不能毁在日军手中;您隐居数十年守护的土地,不能让外敌践踏。晚辈知道,让您再次卷入纷争,是强人所难,但洪溪村数百百姓的性命,真的需要您的帮助!”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虎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墨娃子,况前辈,不好了!日军这次动真格的了!我方的斥候刚刚来报,日军集结了大批兵力,还带着重武器,朝着后山的方向来了,看样子是要对我们动手了!”
林墨脸色骤变,心中咯噔一下。他没想到日军的动作如此之快,竟然直接集结兵力来袭。他转头看向况国华,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盼。
况国华猛地站起身,身上的旧铠甲虽有些陈旧,却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眼神锐利如刀,往日的淡漠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久经沙场的威严与决绝:“日军欺人太甚!真当老夫老了,不敢再拿起武器了吗?”
他转身走进木屋,片刻后提着那把尘封已久的长剑走了出来。长剑出鞘,寒光闪烁,照亮了他眼中的怒火与坚定:“走!老夫随你们回去,倒要看看这些日军,有多大的能耐!”
林墨心中大喜,连忙对着况国华躬身行礼:“多谢前辈!晚辈代表洪溪村的百姓,感激不尽!”
“客套话少说!”况国华摆了摆手,语气急促,“日军来势汹汹,我们必须尽快赶回村子,做好战斗准备!”
三人立刻朝着村子的方向狂奔而去。一路上,况国华一边赶路,一边向林墨和赵虎询问日军的兵力部署和村子的防御情况。林墨和赵虎不敢怠慢,一一详细说明。
况国华听完,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道:“日军此次带着重武器前来,必然是想一举攻破村子。我们现有的防线,恐怕难以抵挡。必须立刻调整防御策略,利用后山的地形优势,设置层层埋伏,拖延日军的进攻速度,消耗他们的兵力。”
“前辈说得对!”林墨连忙点头,“后山的迷雾谷、断龙崖和一线天,都是绝佳的伏击地点。我们可以在这些地方设置陷阱,布置兵力,给日军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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