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道观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况国华床头的阵法图谱上,墨迹在清辉中泛着淡淡的凉意。林墨坐在一旁的木凳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桃木剑,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仓库里那两张空荡的草席——张大爷的拐杖、李奶奶揣在怀里的那袋炒米,仿佛还摆在原地,刺得她心口发紧。
“在想张大爷和李奶奶?”况国华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侧过身,胸口的伤让他动作略显滞涩,眼中却带着洞悉的温和。
林墨抬眸,眼底的焦灼藏不住:“嗯。日军被将臣吓退,暂时不会来犯;将臣此刻多半还在镇中游荡,这是个空隙。我想……回去找找他们。”
况国华皱了皱眉,挣扎着想坐起来,被林墨连忙按住。“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动。”林墨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一个人去就行,熟悉地形,动作也快,找到老人就立刻回来。”
“不行!”况国华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出乎意料地重,“山林里夜里瘴气重,还有野兽,更怕遇到将臣的残煞之气,你一个人太危险。要去,我们一起去。”
“你的伤……”
“不碍事。”况国华掀开薄被,咬牙忍着胸口的钝痛,慢慢坐直身体,“道长给的丹药很管用,现在走路没问题。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找到老人的几率也大些。而且,我不放心你单独行动。”
他的目光太过执拗,带着战友间无法言说的牵挂,林墨知道,自己劝不动他。沉默片刻,她点了点头:“好,一起去。但你必须答应我,一旦觉得不适,立刻停下来,不能硬撑。”
况国华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算是应下。
两人没有惊动其他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溜出了清虚道观。山风带着草木的湿气吹过来,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那是日军残兵和将臣战斗后留下的味道,在夜色中格外刺鼻。
“我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找,张大爷腿脚不便,李奶奶眼神不好,肯定走不快,大概率还在镇外的山林里。”林墨压低声音,脚步轻盈地踩在落叶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亮后用手挡着,微弱的火光只能照亮脚边三尺之地,既怕引来将臣,又怕错过老人留下的痕迹。
况国华跟在她身侧,一手按着胸口,一手紧握着步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夜色中的山林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树影幢幢如鬼魅,风吹过林梢的声音,都像是脚步声在逼近。
“你看这里。”林墨突然停下脚步,火折子的光落在地面上——一片被踩倒的草叶旁,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不远处,还散落着几粒炒米,正是李奶奶常揣在怀里的那种。
“是他们!”况国华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血迹很新鲜,说明他们没走太远,可能就在附近。”
两人顺着痕迹继续往前走,血迹时断时续,偶尔能看到被拐杖戳出的小土坑,那是张大爷留下的印记。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树林渐渐稀疏,隐约能看到一处黑黢黢的山壁,山壁下有一个半人高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有炊烟的味道。”林墨嗅了嗅,空气中飘着一丝极淡的烟火气,带着草木燃烧后的焦味,“他们可能在里面避寒。”
两人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朝着洞口靠近。山洞里传来微弱的喘息声,夹杂着低低的咳嗽,正是张大爷和李奶奶的声音。
“张大爷,李奶奶?”林墨轻声唤道。
山洞里的喘息声顿了顿,片刻后,张大爷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是……是林姑娘的声音吗?”
“是我们,张大爷,李奶奶,我们来接你们了。”林墨说着,举着火折子走进山洞。
山洞不大,里面铺着一些干草,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几块冒着青烟的木炭。张大爷靠在石壁上,脸色苍白,左腿裤脚被血浸透,显然是走路时不小心扭伤了脚踝,流了不少血;李奶奶趴在他腿边,气息微弱,已经晕了过去。
“林姑娘,况同志……”看到两人,张大爷的眼中泛起泪光,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我们……我们走不动了,李奶奶她……她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晕过去了,我……我实在没办法……”
林墨快步走到李奶奶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松了口气:“别怕,张大爷,李奶奶只是体力不支,加上受了点风寒,晕过去了,没有大碍。”
况国华也走到张大爷身边,查看了一下他的脚踝,眉头皱了起来:“脚踝肿得厉害,还在流血,得先止血包扎。”
林墨从背包里拿出伤药和绷带——这是离开道观时,她特意找道长要的。她先给李奶奶喂了点水,又拿出一粒疗伤的丹药,用手捻碎了,混着水,一点点喂进李奶奶嘴里。
况国华则小心翼翼地帮张大爷清理伤口,伤口不算深,但被泥土污染了,需要仔细清洗。他从背包里拿出水壶,倒出清水,慢慢冲洗着伤口,然后撒上伤药,用绷带仔细包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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