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山间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战场的尘土与碎屑,落在佐藤紧绷的肩甲上。他站在山坡的制高点,看着前方依旧稳固的山洞防线,指节因用力攥着军刀而泛白——连续三次总攻均以失败告终,不仅损失了近半数士兵,连上级承诺的援兵也迟迟未到,再这样拖延下去,别说找到通道、运送军火,恐怕连他自己都要被山本雄一以“作战不力”的罪名处置。
“队长,士兵们的士气已经很低落了,再发起进攻,恐怕……”身边的副官小心翼翼地开口,话未说完就被佐藤狠狠瞪了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佐藤的目光扫过不远处临时搭建的关押帐篷,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阴狠的光——他怎么忘了,自己手里还有一张“王牌”。
“来人!”佐藤的声音冷得像冰,“把之前抓来的那几个村民押到前线来!我倒要看看,那些游击队员是选择继续抵抗,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送死!”
副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佐藤的意图,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队长,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了?万一激起村民的反抗,反而对我们不利……”
“残忍?”佐藤冷笑一声,军刀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寒光,“对付这些顽固的支那人,就只能用残忍的手段!你现在就去执行命令,要是出了差错,我唯你是问!”
副官不敢再反驳,连忙转身去帐篷押人。不多时,五名被绑着双手的村民就被两名日军士兵推搡着来到前线,其中有年过花甲的老人,也有二十出头的青年。日军士兵用枪托顶着村民的后背,将他们逼到距离防线不足五十米的空地上,刺眼的手电筒光束从四面八方照过来,将村民们惊恐的脸庞清晰地映在游击队队员的眼中。
“林墨!你们听着!”佐藤拿起扩音喇叭,声音在寂静的山间回荡,带着令人作呕的得意,“现在立刻放下武器,打开山洞大门,否则,我每隔一分钟就杀一个村民!我说到做到!”
扩音喇叭的声音穿透防线,传到山洞内。林墨正蹲在工事后面检查土炸药,听到声音后猛地站起身,朝着前线望去——当她看到被日军用枪指着的村民时,心脏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那几名村民她都认识,其中白发苍苍的王大爷,前几天还冒着炮火给他们送过草药;年轻的小李子,更是主动报名帮队员们挖掘战壕。
“王大爷!小李子!”防线后的村民们也认出了自己的亲人,纷纷冲到工事边缘,哭喊着想要冲出去,却被队员们死死拦住。王大爷的儿媳妇抱着年幼的孩子,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王大爷!你们别管我们!快打鬼子!别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小李子的母亲也抹着眼泪大喊:“儿啊!娘不怪你!你要是敢放下武器,娘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被押在空地上的村民们听到家人的哭喊,反而渐渐平静下来。王大爷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望向防线,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林姑娘!各位队员!别管我们!日军就是想逼你们投降!你们一定要坚持住!守住洪溪村!”
小李子也跟着大喊:“对!我们不怕死!你们千万别放下武器!杀了这些鬼子!为我们报仇!”
日军士兵见村民们不仅不害怕,反而还在鼓励游击队,气得用枪托狠狠砸向王大爷的后背。王大爷闷哼一声,嘴角渗出鲜血,却依旧倔强地抬起头,眼神坚定地望着防线。
林墨看着眼前的一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中却像被烈火焚烧般痛苦。她知道,自己绝不能放下武器——一旦放下,不仅队员们会成为日军的俘虏,整个洪溪村的村民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可如果不放下,那些无辜的村民就会因为自己的“坚持”而失去生命。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步枪,指节泛白,身体微微颤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抉择。
“林墨,别慌。”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搭在她的肩上,是况国华。老人的眼神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佐藤这是在逼我们乱了阵脚,我们不能上他的当。你继续指挥队员们守住防线,不要让日军看出我们的犹豫,我有办法救下村民。”
林墨猛地转过头,眼中满是惊讶和疑惑:“前辈,您有什么办法?日军把村民看得那么紧,我们根本靠近不了……”
“你忘了,我们还有地下河通道。”况国华压低声音,在林墨耳边轻声说道,“我之前探查过,地下河的一条支流正好经过前线空地的下方,虽然距离地面有十几米,但那里的岩石比较薄弱,我们可以用炸药炸开一个洞口,让村民们从地下逃脱。不过,这需要时间准备,还需要有人吸引日军的注意力,掩护我们的行动。”
林墨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希望,她立刻点了点头:“前辈,您需要什么?我立刻让人准备!吸引日军注意力的任务交给我,我一定能拖住他们!”
“好。”况国华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绘的地下河地图,指着其中一处标记说道,“你让两名熟悉水性的队员,带着炸药和绳索从地下河入口出发,按照地图上的标记找到那处薄弱的岩石,炸开洞口后,用绳索将村民们拉下来。我会在这里用步枪掩护他们,一旦听到爆炸声,你就立刻组织队员们发起佯攻,吸引日军的注意力,给队员们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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