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空气被抽干了。
齐云瑞吐出的最后四个字,像墓碑一样,重重砸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京市,江家。
刺啦——!
张队猛地弹起,身下的椅子在地板上划出撕裂耳膜的尖啸。
他的目光不是在看,而是在钉人。
两颗烧红的钉子,死死钉在江月瑶的侧影上。
“江家?”
他的声音是从后槽牙里一个字一个字碾出来的。
“哪个江家?是他妈的我想的那个江家吗?!”
齐云瑞没有回答。
他只是望着江月瑶,眼神里是翻江倒海的震惊与担忧。
答案,已经写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操!”
张队一拳擂在会议桌上,桌面的水杯和文件齐齐跳起,发出绝望的哀鸣。
他撞开桌角,三步并作两步,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凶悍的气压,冲到江月瑶面前。
“你,跟他们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刀锋般的审视和怀疑。
“别他妈告诉我只是巧合!姓江的人是多,但能跟京市江家、跟这个‘时墨白’同时扯上关系的,只有你一个!”
江月瑶终于动了。
她缓缓抬头。
那双幽深如古潭的眸子,平静地迎上张队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她不说话。
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这种极致的平静,反而像一瓢滚油,浇进了张队心里的那团火里。
“说话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你跟你那个江家演的一出戏?啊?!”
“先让我们被这帮疯子耍得团团转,再让你出来当救世主,把我们当猴耍很有意思吗?!”
“张队!”
齐云瑞一声厉喝,像一道冰墙横亘在两人之间。
“注意你的言辞!”
他一步跨到江月瑶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月瑶是‘烛龙’小组的顾问!是她带着我们一步步挖到这里的!你现在怀疑她?!”
“我不怀疑她我怀疑谁?!”张队也彻底炸了,他指着江月瑶的背影,冲着齐云瑞低吼,“齐云瑞你给老子清醒一点!那是京市江家!盘踞在京城上百年,手眼通天的江家!现在他们的影子出现在我们的案子里,你让我怎么信她一个也姓江的?!”
一阵死寂后,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
很轻,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他说的没错。”
齐云瑞的背影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回头。
“你的怀疑,很合理。”
江月瑶的目光越过齐云瑞的肩膀,落在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上。
她甚至扯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想。”
会议室的气氛,因为她这句话,变得前所未有的诡异。
张队所有准备好的质问和怒火,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被这句轻飘飘的“赞同”给堵得哑口无言。
“你……”
“京市江家。”
江月瑶重复着这个名字,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听起来,确实很吓人。”
她从椅子上站起,缓步绕过齐云瑞,走到那块写着“时墨白”的白板前。
“所以,他不叫时墨白。”
她拿起记号笔,在那三个字上,画了一个又重又狠的红叉。
“他姓江。”
她的动作很慢,慢到让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跟那个家族,”她顿了顿,像是在寻找一个精准的词,“在法律层面,或许还有血缘关系。”
她转过身,幽冷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但在其他任何层面。”
“我跟他们,只剩下仇。”
云淡风轻的几个字,却让齐云瑞的心脏骤然抽紧。
他想起她初见时的落魄,想起她对江闻山那个电话的极度厌恶。
他原以为那只是普通的豪门恩怨。
现在才明白,那片深水之下,藏着的是足以吞噬一切的血海深仇。
“仇?”张队下意识地反驳,“什么仇?把你赶出家门的仇?这能跟覆盖全国的杀人项目相提并论?”
江月瑶忽然笑了。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被赶出来?”
她反问。
“因为,我跟他们,不是一类人。”
“我能看见的东西,他们中的一些人,也能看见。”
“在他们眼里,那些你们拼命保护的生命,那些拥有特殊命格的人,不是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冷,像淬了寒冰。
“是资源,是数字,是他们通往所谓‘永生’路上的垫脚石。”
“而我,不认同。”
“所以,我成了那个不听话的、碍眼的、需要被清理掉的垃圾。”
这些话,比任何激烈的辩解都更有千钧之力。
齐云瑞深吸了一口气。
“月瑶,我从没怀疑过你。”他望着她,眼神前所未有的郑重,“但张队的顾虑也是对的,这件事牵扯到江家,性质……全变了。”
“再往下查,你将要面对的危险,可能来自我们无法想象的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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