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夜色中穿行,窗外霓虹拉成长线。
江月瑶阖着眼,手指在帆布包上有节奏地敲击,脑中已在飞速推演宏利钢厂的布局。
手机震动。
屏幕上是“齐云瑞”三个字。
她接通,声音没有情绪:“说。”
电话那头,齐云瑞的声音极度沙哑,是精力被彻底榨干后的疲惫。
“江大师,钢厂那边正在秘密集结,但完全封锁需要时间。”
“所以?”
“所以……”齐云瑞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恳求,“你能不能……先来一趟明德高中?”
他怕被拒绝,语速极快地补充:“案子影响太恶劣了,市里连夜成立了专案组,我快顶不住了。你过来,给我们一个方向,任何方向都行!”
江月瑶敲击的手指停下。
脑海中,那个叫江颖的女孩,那破碎的记忆片段,像一根微小的刺,扎在皮肉里。
“地址。”她只说了两个字。
“好!”齐云瑞如蒙大赦,“我发你定位,在校门口等你!”
江月瑶挂断电话,向司机报出新的地址。
出租车调转车头,向着城市另一端的黑暗驶去。
……
半小时后,明德高中门口。
黄色的警戒线圈出一片死寂,无声闪烁的警灯给这所百年名校镀上了一层不祥。
江月瑶下车,齐云瑞立刻迎了上来。
他眼窝深陷,血丝遍布。
“江大师。”
他身边还站着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老刑警,国字脸,眉毛很浓,目光落在江月瑶身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
“专案组副组长,张队。”齐云瑞介绍道。
张队对江月瑶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便转向齐云瑞,语气严肃:“小齐,我知道你压力大,但现在不是病急乱投医的时候。这是性质极其恶劣的刑事案件,每一步都要讲证据,讲程序。”
齐云瑞脸色涨红:“张队,江大师她……”
“我不是来听你们争论的。”
江月瑶打断了他们,目光越过警戒线,投向校园深处。
“尸块在哪儿发现的?”
张队皱了皱眉,抬起下巴,朝校园里点了点。
“东门、西门、体育馆后身、教学楼后面,四个垃圾中转桶,一部分一个。”他语气沉重,“凶手反侦察能力极强,现场处理得滴水不漏。”
江月瑶没再看他,径直走向校门。
“带我去。”
齐云瑞连忙跟上,一行人穿过警戒线,走入空无一人的校园。
夜风吹过,树影幢幢,偌大的校园像个巨大的坟场。
张队跟在后面,对身边的年轻警员低声说:“我倒要看看,她能看出什么来。这案子,靠的是法医和痕迹学。”
江月瑶的脚步没停。
她没有走向任何一个张队所说的垃圾桶方位。
她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穿过操场,绕过教学楼,脚步不疾不徐,方向明确。
齐云瑞和张队等人只能一头雾水地跟着。
“她到底在干什么?抛尸点在那边!”张队终于忍不住低吼。
江月瑶的脚步,在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前停下。
小楼墙皮斑驳,门窗紧锁,门口挂着褪色的牌子——美术器材储藏室。
这里位置偏僻,杂草丛生。
“她不是死了,才被扔进垃圾桶的。”
江月瑶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冷得像冰。
齐云瑞和张队同时一震。
“你怎么知道?”张队脱口而出。
江月瑶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扇紧闭的铁门上。
“这里。”她抬手指着储藏室,“是第一案发现场。”
她周身的气场,在这一刻变得锋利。
“开门。”
技术人员迅速上前,用工具撬开了生锈的门锁。
“吱呀——”
铁门推开。
一股混合着松节油、石膏粉和陈年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
更深处,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被化学试剂掩盖的腥甜。
“这里我们白天搜查过,没有血迹反应,什么都没发现。”张队沉声说。
江月瑶迈步而入。
在她踏入储藏室的一瞬间,一股浓烈到扭曲的能量,轰然撞向她的神魂!
那不是单纯的怨气。
那是极致的恐惧,是无法置信的背叛,是骨肉被活生生剥离的剧痛,是最深沉的绝望与怨恨!
一声无声的尖啸,在江月瑶的识海深处炸开!
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灯泡的钨丝“滋”地闪烁了一下。
“江大师?”齐云瑞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悸,紧张地看向她。
江月瑶脸色煞白,却站得笔直,只是抬手示意自己没事。
她走到储藏室中央,缓缓闭上了眼。
黑暗中,无数混乱的、血腥的碎片疯狂涌入。
冰冷的刀锋割开皮肤的触感……
骨骼被强行分离的撕裂感……
行凶者那张平日里带着笑意的面孔,此刻扭曲而狂热……
生命力一点点流逝的冰冷……
还有一种……一种不属于受害者的、病态的、享受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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