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竹小筑内,万籁俱寂,唯有夜风拂过紫竹叶的沙沙声。林辰盘膝静坐,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心神已沉入一种玄妙的境地。那枚鸽卵大小的寂灭晶核悬浮于他掌心之上,散发出幽幽黑芒,精纯阴冷的寂灭之力如同活物般蠕动,却被一层薄如蝉翼、却蕴含至高道韵的太初光晕牢牢束缚、解析。
与初得此物时不同,林辰不再仅仅是隔绝或净化这股力量,而是以自身太初道印为引,如同最高明的医者剖析剧毒,深入探究其本质。神念化作亿万比发丝更细的触须,渗入晶核内部那混乱、死寂却又遵循着某种极端秩序的法则结构之中。
“吞噬……湮灭……归墟……但并非纯粹的毁灭,而是一种将‘存在’强行拉向‘虚无’的终极法则……”林辰心中流淌着明悟。这寂灭之力,与星海中星辰自然走向热寂的宏大过程有本质区别。后者是能量耗尽、体系崩坏的自然终结,如同灯火熄灭;而前者,则更像是一种主动的、强制的“抹除”,带着一种冰冷的恶意与对一切生机的绝对否定,如同最彻底的橡皮擦,意图将存在过的痕迹都彻底消除。
“玄冥教功法,只得其形,未得其神。一味掠夺生机、炼化魂魄,不过是窃取了一丝皮毛,反而被其阴毒反噬,沦为只知破坏的傀儡。”林辰洞察了玄冥教力量的根源缺陷。真正的寂灭,应是超然物外,执掌终结权柄,而非沉溺于杀戮与吞噬的低级**。这也解释了为何幽冥老祖虽强,却始终给人一种疯狂混乱之感,未能达到更高境界。
“若我能解析这寂灭本源,甚至……以太初之道将其包容、转化……”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林辰心中升起。太初之境,乃万物源点,理论上可衍化万法,自然也应能容纳这极致的“灭”。若能成功,不仅对敌时多一犀利手段,更可能借此窥见那寂灭源头的奥秘,甚至找到克制乃至利用青铜古棺的方法!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一缕发丝般细微的太初源力,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探入寂灭晶核最核心的一点本源印记之中。
轰!
意识仿佛瞬间被拖入了一个绝对的“无”之领域!没有光,没有声,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只有永恒的、冰冷的、足以冻结思维的虚无!这便是寂灭的终极意象!寻常修士,哪怕化神境,神识触及此境,瞬间便会道心失守,神魂被同化湮灭!
但林辰道心坚如磐石,历经星穹寂灭轮回的洗礼,更是初窥太初真意。他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太初道印光芒大放,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硬生生在这片绝对的“无”中,撑开了一方微小的、蕴含“有”之可能的领域!
“寂灭非空,太初生一。无中生有,有复归无。轮回如是,道亦如是……”古老的经文在心间流淌,林辰以无上毅力与智慧,对抗着寂灭本源的侵蚀,同时疯狂解析、记录着其法则构成。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他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脸色微微发白,神魂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相应的,收获亦是巨大。他对寂灭法则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深,太初道印在对抗中愈发凝练,甚至开始模拟、衍化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受控的寂灭意境!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似万年。林辰缓缓收回神念,长舒一口气,眸中闪过一丝疲惫,却更显深邃。掌心的寂灭晶核光芒黯淡了些许,仿佛内蕴的本源被消耗了一部分。
“果然可行……虽只是皮毛,但方向没错。”他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方才的冒险,让他成功在那绝对的“无”中,留下了一丝属于“太初”的印记,并初步模拟出了一缕受控的寂灭之气。这缕气息,虽远不如晶核本源纯粹霸道,却如臂指使,更蕴含了一丝“于终结中孕育新生”的微妙意境,乃是独属于他林辰的“太初寂灭”!
就在他准备继续深研之时,心头忽然毫无征兆地一跳!一股强烈的心悸感袭来,并非来自自身,而是通过冥冥中与青玄山脉地脉的一丝共鸣传来——有极其阴险毒辣的力量,正在试图污染、侵蚀青玄门的灵脉根源!
“终于忍不住了吗?”林辰眼中寒光一闪,身形瞬间自小筑内消失。
下一刻,他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青玄山脉地底深处。这里并非幽暗洞穴,而是一片五彩斑斓、由精纯灵气液化形成的地下灵湖!湖面氤氲升腾,滋养着整个山脉的生机。此处,正是青玄门护宗大阵与灵脉的核心交汇处,宗门绝对禁地!
而此刻,灵湖边缘,三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正在疯狂攻击着一层淡青色的光罩。光罩由无数符文构成,正是守护灵脉的核心阵法,但在三道黑影连绵不绝、充满腐蚀性的幽暗攻击下,已摇摇欲坠,光芒急速黯淡。为首一名黑影,气息晦涩,赫然达到了化神初期!另外两人,也是元婴大圆满!
“加快速度!破了这灵脉护罩,引动地煞污秽,足以让青玄门灵气溃散百年!”那化神黑影沙哑低吼,双手结印,引动地底阴煞之气,化作一条狰狞的黑龙,狠狠撞向光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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