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海的彼岸,并非坚实的土地,而是一片悬浮在虚无中的、由无数破碎星辰尘埃凝聚而成的浮空大陆。大陆广袤无垠,地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灰色,仿佛被寂灭海的气息浸染了亿万年。空气中弥漫着死寂与荒芜,灵气稀薄到了极点,甚至连星辰之力都显得极其惰性,难以汲取。
林辰踏足这片大陆,脚下是松软而冰冷的尘埃,举目四望,天地间一片灰蒙,唯有极远处,隐约可见一些高耸入云的、如同巨兽脊骨般的山脉轮廓。星轨罗盘上的光点指示,“彼岸”并非终点,而是一个中转站,下一个关键节点,隐藏在这片大陆的深处。
“此地……竟比寂灭海更令人压抑。”林辰微微蹙眉。他大成后的寂灭道种在此地如鱼得水,甚至能隐隐感受到大陆深处传来的、更加精纯古老的寂灭本源波动。但与之相对的,他心脏处的混沌星辰金本源却传来一丝不适与排斥感,仿佛这片天地排斥一切生机与创造。
他收敛气息,将自身融入这片死寂的环境,如同一个行走在末日废墟中的幽灵,朝着罗盘指引的方向前行。沿途所见,皆是破败与毁灭的景象:断裂的山脉如同被巨斧劈开,干涸的河床蜿蜒如巨蟒尸骸,偶尔能看到一些巨大无比、却早已风化得不成样子的骨骼残骸,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蛮荒气息。这里仿佛是一个被遗忘的古战场,或者是一个走向终焉的世界的碎片。
行进了约莫一日,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盆地。盆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漆黑巨石垒砌而成的、造型古朴怪异的金字塔形建筑。塔身高达千丈,表面刻满了扭曲的、仿佛记录着宇宙终结景象的浮雕,塔顶并非尖顶,而是一个巨大的、凹陷下去的圆形祭坛。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寂灭道韵,正从塔身散发出来,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力场,笼罩着整个盆地。
星轨罗盘剧烈震颤,指针死死锁定那座黑塔!
“就是这里了……星璇所说的,‘他们’可能注意到我的地方?”林辰心中警兆大作。他感受到黑塔周围的空间极其不稳定,隐藏着致命的杀机。更让他心悸的是,塔内似乎沉睡着某种极其恐怖的存在,其气息之强,远超他之前遭遇的化神老魔,甚至……可能触及了更高的层次!
他不敢贸然靠近,选择在盆地边缘一处巨大的兽骨残骸后隐匿身形,仔细观察。同时,他将神识凝聚成丝,小心翼翼地探向黑塔。
然而,他的神识甫一接触塔身周围的无形力场,便如同泥牛入海,被瞬间吞噬湮灭!不仅如此,一股冰冷、邪恶、充满贪婪的意念,如同毒蛇般顺着神识连接反溯而来!
“不好!”林辰脸色一变,瞬间斩断神识连接,身形暴退!
几乎在同一时间!
轰!
黑塔顶部的祭坛上,空间一阵扭曲,一道完全由阴影凝聚而成、看不清面容的身影缓缓浮现!那身影周身缭绕着实质般的寂灭死气,一双空洞的眼窝中燃烧着幽蓝色的魂火,死死锁定了林辰藏身的方向!
“闯入者……身负……纯净的……寂灭本源……美味的……食粮……”沙哑、断续的精神波动,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直接传入林辰识海!
寂灭使者!或者说,是守护这座“寂灭黑塔”的某种邪恶存在!其气息,赫然达到了化神中期!而且,它似乎将林辰的寂灭道种,当成了滋补的美味!
没有丝毫犹豫,那寂灭使者抬手一指!一道灰黑色的指风,无声无息地穿透虚空,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抹去了一条细微的痕迹,直射林辰眉心!这一指,蕴含的寂灭真意,比林辰掌握的更加纯粹、更加霸道,是纯粹的毁灭与终结!
面对这避无可避的绝杀一指,林辰瞳孔骤缩!他知道,任何防御在这种层次的寂灭之力面前都形同虚设!
“混沌寂灭,阴阳逆乱!星穹道种,护我真灵!”
生死关头,林辰将刚刚领悟的混沌与寂灭相生相克的奥义催动到极致!他不再试图抵挡,而是主动引导!左掌混沌星罡化作旋涡,并非硬抗,而是试图偏转、分解那一指的轨迹;右指寂灭道种之力凝聚到极点,并非对抗,而是尝试……同化、吸收!
这是一种极其冒险的举动,如同火中取栗!一旦失败,瞬间就会被寂灭之力彻底湮灭!
嗤——!
指风击中混沌星罡形成的旋涡,发出刺耳的消融声!旋涡剧烈震荡,瞬间被侵蚀了大半,但终究让指风的轨迹产生了细微的偏移!林辰的寂灭道种之力,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猛地缠绕上那缕外来的寂灭之风!
轰!
两股同源却不同质的寂灭之力剧烈冲突、吞噬!林辰只觉眉心剧痛,寂灭道种仿佛要炸开,神魂如同被亿万根冰针刺穿!但他紧咬牙关,凭借远超常人的意志力和对寂灭真意的深刻理解,强行稳住了道种,并引导着自身寂灭之力,如同驯服野马般,一点点地蚕食、炼化着那缕入侵的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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