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城宇拿下大项目的兴奋劲儿还没完全过去,生活的节奏就又回到了熟悉的轨道。池骋继续在远端集团运筹帷幄,吴所畏则一头扎进了CCweiwei的设计海洋里,将北欧之行的灵感一点点转化为切实的方案。
这天下班回家,吴所畏没像往常一样立刻扑向他的平板电脑或者游戏机,而是神神秘秘地摸出手机,蹭到正在书房看报告的池骋身边。
“池骋,你看这个。”他把手机屏幕递到池骋眼皮子底下。
池骋从一堆数据中抬起眼,目光落在屏幕上。那是一个社交媒体上很火的帖子,标题是“情侣/夫妻必做100件小事”,下面罗列着诸如“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做饭”、“一起养一盆植物”、“一起淋一场雨”之类的项目。
“无聊。”池骋评价道,视线重新回到报告上。
“哪里无聊了!”吴所畏不服,把手机又往前递了递,“你看嘛,好多事情我们都做过了!比如一起做饭,”他掰着手指数,“虽然你主要负责破坏厨房;一起养植物,呃,我们办公室那盆绿萝算吗?虽然主要是小林在浇水……一起淋雨,这个真有!就上次在芬兰,从集市回来那次!”
他越说越觉得有意思,眼睛亮晶晶的:“我们把做过的打个勾,看看完成了多少?然后把没做过的,找机会都做了呗?”他语气里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像找到了什么新奇玩具的小孩。
池骋对他这种偶尔冒出来的、近乎幼稚的浪漫主义念头已经习以为常。他放下报告,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吴所畏:“你很闲?”
“这叫调节生活情趣,池总。”吴所畏理直气壮,“工作重要,生活也很重要!你看这个,‘一起看日出’,多浪漫!我们好像还没正经一起看过呢!”
主要是两人都不是能早起的人,尤其是为了看日出这种“形式主义”的活动。
池骋挑眉,不置可否。他对看日出本身没什么兴趣,有那时间不如多睡半小时。但他看着吴所畏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随你。”他最终吐出两个字,算是默许。
吴所畏立刻眉开眼笑,拿着手机开始认真研究那份清单,嘴里念念有词:“‘一起做陶艺’……这个好像有点意思,可以做个丑杯子给你办公室用……‘一起逛宜家’……这个算加班吗?‘一起看一场烟花’……这个得等机会……”
池骋听着他嘀嘀咕咕,摇了摇头,重新拿起报告,但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小家伙总是能用这种看似无聊的方式,给平淡的生活加点料。
几天后的一个周五,吴所畏临睡前特意查看了天气预报,确认第二天是晴天。他设了一个凌晨四点的闹钟。
当闹钟在万籁俱寂中响起时,吴所畏挣扎着从深度睡眠中被强行拽出,痛苦得像是在受刑。他闭着眼,习惯性地往身边的热源拱了拱,含糊道:“池骋……关掉……”
池骋也被吵醒了,皱着眉伸手按掉闹钟。房间里重新陷入黑暗和寂静。
吴所畏眼看就要再次睡过去,但脑子里残存的一丝意念让他猛地惊醒。“不行!日出!”他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坐起来,眼睛还困得睁不开,却顽强地推了推身边的池骋,“池骋,起床,看日出去……”
池骋:“……”
他真想把这不知死活的小家伙按回床上。但看着吴所畏困得东倒西歪还强撑着要实践“浪漫”的样子,他深吸一口气,认命地坐了起来。
两人在凌晨微凉的空气里,迷迷糊糊地穿衣洗漱。吴所畏哈欠连天,眼泪汪汪,开始深刻怀疑自己提出这个建议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池骋脸色也不太好,周身散发着低气压,显然对这种牺牲睡眠的活动极为不满。
开车去往郊外山顶的路上,车厢里一片沉默,主要是两人都还没完全清醒。吴所畏歪在副驾上,脑袋一点一点,差点又睡过去。
到了山顶观景台,天色还是墨蓝的,只有天际线泛着一丝微弱的鱼肚白。山风带着沁人的凉意,瞬间吹走了最后一点睡意。观景台上已经零星有了几个和他们一样“疯狂”的人,架着相机,裹着厚外套。
吴所畏一下车就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嘶……好冷。”
池骋从后备箱拿出常备的毯子,抖开,把他整个人裹住,然后自己也靠着他,借着毯子和体温抵御寒风。
两人找了个相对僻静的位置,靠着栏杆,望着东方那片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从深蓝,到浅蓝,再到橙黄、粉紫……色彩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在天幕上无声又磅礴地渲染开来。云层被镶上了金边,城市的轮廓在晨曦中渐渐清晰,像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长卷。
过程其实很慢,需要耐心等待。但置身其中,看着光线一分一秒地变化,感受着黑暗被光明驱散,那种静谧而宏大的力量,竟然奇异地抚平了早起的烦躁和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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