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的油灯燃到了尽头,灯芯爆出最后一点火星,便彻底沉入黑暗。韩烨坐在冰冷的打铁台前,指尖还残留着灵墨的涩感,眼前却反复浮现着前三把废刀崩裂的瞬间——“锐金”与“破甲”的灵气在刀身内疯狂冲撞,如同两匹脱缰的野马,最终将“聚灵”灵文的脉络撕扯得支离破碎。
窗外的天色泛起鱼肚白,晨露打湿了窗棂,带来一丝凉意。韩烨起身走到熔炉边,添了几块木炭,用吹火筒猛地鼓风。“呼”的一声,火焰重新窜起,橘红色的火光映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没带来丝毫暖意。
他从矿石堆里又翻出一块云纹铁,这是剩下的第七块材料。如果再失败,就算后续成功,也凑不齐十把破灵刀了。
“必须找到症结。”韩烨喃喃自语,将云纹铁扔进熔炉。看着矿石在火焰中逐渐软化,他忽然想起昨日秦峰带来的羊皮图纸——上面标注的灵文顺序是“聚灵”为底,“锐金”与“破甲”分置两侧。可自己按照这个顺序刻画时,“聚灵”的灵气总是被另外两道灵文压制,就像地基没打牢,却要在上面盖两层楼。
难道顺序反了?
韩烨摇了摇头。“聚灵”是能量核心,若不先打好基础,“锐金”与“破甲”便成了无源之水。他蹲下身,捡起一块废刀的碎片,碎片上还残留着半截“破甲”灵文,纹路扭曲如蛇,显然是灵气逆行所致。
这时,炉膛里的云纹铁已烧得通红,表面渗出细密的铁汁,像极了他前日锻打玄铁矿时,铁水在锤下翻滚的模样。韩烨忽然愣住——那日他锻打玄铁矿,并非一味蛮力,而是顺着铁水流动的方向调整锤法,时而重砸,时而轻敲,才让坚硬的矿石逐渐成型。
“顺着流动的方向……”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灵文组合,或许也该如此?
韩烨迅速将烧红的云纹铁夹出炉膛,放在打铁台上。这一次,他没有急于锻打成型,而是先以灵气探入铁水,仔细感受其中的灵气流动轨迹——云纹铁的天然灵脉呈螺旋状上升,如同缠绕的藤蔓。
“原来如此。”他低声道。之前的失败,正是因为强行让灵文按照图纸的直线脉络排列,与矿石本身的灵脉相悖。
他抡起大锤,这一次的锤法不再追求平整,而是顺着螺旋状的灵脉,在铁水表面敲出一道道呼应的纹路。每一击落下,铁水便像活过来一般,顺着锤印流动,将杂质彻底挤出。半个时辰后,刀坯成型,刀身表面的云纹不再是杂乱的斑点,而是如旋涡般盘旋,从刀柄一直延伸到刀尖。
淬火时,韩烨没有用寻常的冷水,而是取来一碗清晨收集的露水,以灵气包裹,均匀地泼在刀坯上。“滋啦”声中,白雾不再是散乱的蒸汽,而是顺着螺旋纹路缓缓上升,如同一条白色的灵蛇。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灵文刻画。韩烨握着妖兽尾骨笔,没有先写“聚灵”,而是凝神感受刀身内流动的灵气——螺旋状的灵脉在刀尖处汇聚,形成一个天然的能量节点。
“就从这里开始。”
他蘸取灵墨,笔尖落在刀尖的节点上,没有直接刻画“聚灵”的纹路,而是先以极轻的力道,勾勒出一道与螺旋灵脉完全契合的弧线。这道弧线并非灵文,却像一条引导的路径,将刀身内的灵气缓缓引向刀柄。
随后,他才开始刻画“聚灵”灵文。这一次,灵墨融入刀身时没有遇到丝毫阻碍,反而与螺旋灵脉产生了共鸣,“聚灵”的纹路顺着弧线生长,如同藤蔓攀附在支架上,稳稳地扎根在刀身中央。
紧接着是“锐金”灵文。韩烨没有将它刻在刀脊的左侧,而是让其沿着螺旋灵脉的外侧延伸,纹路时而与“聚灵”交汇,时而分离,就像两条并行的溪流,既有各自的路径,又在交汇处互通有无。
最后是“破甲”灵文。他以同样的方式,让其沿着螺旋灵脉的内侧刻画,与“锐金”灵文在刀尖处交汇,共同汇入“聚灵”的核心。
当最后一笔落下,三道灵文同时亮起,在刀身表面形成一个完美的螺旋闭环。灵气在其中流转,听不到丝毫冲突的声响,反而像乐曲般和谐。韩烨握住刀柄,注入一丝灵气——刀尖立刻泛起刺眼的金光,一道无形的锋芒顺着刀身延伸而出,竟将旁边的一块废铁削下薄薄的一片。
“成了!”他长舒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但心中却涌起难以言喻的喜悦。
这把破灵刀的威力,远超他之前单独刻画的任何一件灵器。
有了成功的先例,接下来的锻造便顺理成章。韩烨没有停歇,按照“顺脉引灵”的法子,一把接一把地炼制。他不再刻意追求速度,而是专注于感受每块云纹铁的灵脉差异——有的灵脉偏急,便将灵文刻得舒缓些;有的灵脉偏缓,便让灵文更紧凑些。
第二日深夜,当第九把破灵刀的灵文亮起时,韩烨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他咬着牙,将最后一块云纹铁投入熔炉,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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