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冢入口,断剑崖。
混乱并未因月圆之夜的过去而平息,反而如同即将沸腾的油锅,只需一点火星,便能爆发出焚天烈焰。那道被强行撕开的裂隙,如同天地间一道狰狞的伤疤,极不稳定地扭曲、搏动着,时而扩张喷吐出混乱的剑气与空间碎片,时而收缩引动周遭灵气形成恐怖的涡流。每一次波动,都让试图靠近的修士心惊肉跳,进出此地,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在鬼门关前徘徊。
皇室营地,那由阵法稳固、金石垒砌的临时行辕,本是此地最显赫与威严的象征,此刻却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行辕中央的主帐内,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镇荒王皇甫雄,这位在北境跺跺脚便能引发地震的元婴期(融剑期)大能,端坐在玄蛟皮铺就的主位上,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积郁的雷云。他刚刚带领着最为精锐的一批心腹,凭借着强横的修为和皇室重宝的庇护,硬生生从那极度危险的裂隙中杀出一条血路,冲了出来。此行虽折损了两名金丹客卿,数名禁军好手,但也从剑冢外围那片死亡区域,带回了三件灵光黯淡却气息古老的上古残兵,以及数块蕴含奇异剑煞的稀有矿石。这份收获,若在平时,足以让任何势力眼红,足以让皇甫雄心情舒畅。
然而,这份用鲜血换来的战利品,此刻在他眼中却失去了所有光彩。就在他刚刚调息片刻,压下体内因强行穿梭空间而翻腾的气血时,一名浑身浴血、甲胄破碎、气息如同风中残烛的禁军统领,连滚爬爬地冲入了大帐,带来了一个如同九幽寒风般的消息。
“王……王爷!卑职无能!十三殿下他……他……”那统领跪伏在地,头深深埋下,声音嘶哑颤抖,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皇甫雄眼皮微抬,一丝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但他依旧保持着王者的镇定,声音低沉:“鸣儿怎么了?慢慢说。”
“殿下……殿下在沉星坪,遭遇了那个被通缉的林羽!”统领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等结四象锁灵阵护卫殿下,岂料那厮……那厮实力诡异莫测!身法如鬼魅,剑诀更是凌厉狠毒,一招之间,便……便破了战阵,我等四人皆遭重创!殿下他……被那恶徒近身,一掌……一掌废了丹田气海!修为尽失啊,王爷!”
“咔嚓!”
皇甫雄手中一直摩挲着的一枚温灵暖玉,瞬间被捏成了齑粉!他周身那原本收敛的元婴期(融剑期)气息,如同压抑不住的火山,轰然爆发开来!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整个大帐内的温度骤然下降,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质,那名统领被这股恐怖的威压死死按在地上,七窍中都开始渗出鲜血,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林!羽!”皇甫雄猛地站起身,身下的玄蛟皮座椅无声无息地化作了飞灰!他高大的身躯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那双平日里深邃如渊的眸子,此刻燃烧着焚尽一切的怒火,“好!好一个丧家之犬!先杀韩厉,再废我皇族血脉!当真以为我皇甫雄的刀锋不利了吗?!”
狂怒的元婴期(融剑期)威压如同失控的海啸,席卷整个营地!营帐外的护卫们如同被无形山岳压身,纷纷跪倒在地,脸色惨白。远处其他势力的修士感受到这股毫不掩饰的杀意与威压,无不骇然色变,纷纷猜测皇室营地内究竟发生了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就在这时,又一名负责监控剑冢入口动态的心腹将领,脸色苍白如纸,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甚至顾不上行礼,声音尖锐地喊道:“王爷!不好了!核心……剑冢核心区域有变!”
皇甫雄赤红的目光瞬间钉在他身上,那将领只觉得神魂如被剑刺,险些昏厥过去,强撑着报告:“就在半柱香前,剑冢核心区域,那道白骨祭坛所在,突然爆发出通天剑意光柱!光芒之盛,剑意之纯,远超之前任何异动!持续十数息后,光柱骤然消失!属下……属下等人清晰感应到,原本弥漫在整个核心区的那股令人心悸的古老威压……仿佛其源头被瞬间抽走,减弱了至少七成!就像是……就像是支撑那片天地的脊梁,被人硬生生取走了!”
“轰——!”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皇甫雄那本就濒临爆发的怒火之上!
“核、心、至、宝……被、人、取、走、了?!”他几乎是咆哮出声,声音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断剑崖上空,震得无数人耳膜嗡嗡作响!周身澎湃的元婴期(融剑期)真元力失控般外泄,将整个奢华坚固的主帐彻底掀飞,化为漫天碎片!
他瞬间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林羽诡异出现在剑冢附近,皇甫鸣在沉星坪被其废掉,紧接着核心区域异动,至宝气息消失……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同一个人!
“是林羽!一定是他!”皇甫雄双目赤红,须发皆张,磅礴的杀意混合着龙气,在他身后隐隐凝聚成一条暴怒的金龙虚影,仰天咆哮!“他不仅心狠手辣废我鸣儿,竟然还敢虎口夺食,窃取我皇甫家志在必得的剑冢至宝!罪该万死!万死难赎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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