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昆仑山脉地下三千米。
幽蓝的冷光在数据隧道中流淌,如同血液贯穿整个龙国的信息命脉。
这里是御兽司最核心的神经中枢——昆仑地下数据室,二十四小时运转着对抗外域算法侵蚀的防火墙矩阵。
此刻,叶寒坐在中央控制台前,神经接口头环紧贴太阳穴,瞳孔里倒映着不断滚动的十六进制代码流。
他的手指几乎化作残影,在全息键盘上敲击出一串串逆向指令。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操作台上瞬间蒸发。
“找到了。”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近乎狂喜的颤抖,“‘靖国算法’不是纪念系统……是因果屏蔽程序!”
屏幕骤然展开三维拓扑图:一座由无数情感数据节点构成的虚拟神社浮现眼前,香火数据如雾气缭绕,每一道都标注着“牺牲”“忠诚”“无悔”。
但叶寒用红色标记切开表层,暴露出底层逻辑链——每当外界出现质疑声浪,系统便自动激活预设的“叙事补偿包”,生成海量虚假悼念文本与AI驱动的情绪共鸣帖,强行拉平舆情波动值。
“他们不是在祭祖。”叶寒冷笑,“是在用香火当防火墙,把罪责烧成灰,再吹散。”
就在这时,小墨热线残留的数据波纹再次震荡,一段来自太平洋底沉船频段的音频被重新解析出来。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断续的遗言:“我叫李文海……山东临沂人……他们说去修铁路,结果把我们关进矿洞……每天十二小时,吃霉米……死的人拖出去喂狗……”
弹幕突然炸了。
【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
【我爷爷讲过!当年村里失踪的李姓青年就是去了日本挖矿!!】
【这不是历史书上的“劳务输出”吗?怎么听着像人口贩卖?】
【系统是不是故意让我们听见这些?】
【不……是我们一直不想听。】
苏白站在监控墙前,双手插兜,目光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抬手,调出了另一组资料库——那是过去七十二小时内,全民投喂系统从千万网友上传的老照片、家书、族谱中提取出的关联信息。
三千二百一十七名疑似战时被掳劳工的姓名、籍贯、最后通讯记录,正与小墨接收到的遗言逐一匹配。
匹配成功率:89.6%。
“看到了吗?”苏白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整个指挥室,“他们在用仪式消解血腥,用传统包装暴行。而我们呢?我们有十四亿人的记忆,有未曾安葬的魂魄,有压了八十年都没说完的一句话。”
他转身,启动投影。
画面分屏播放:左侧是东京神社清晨祭祀舞,白衣祭司庄严肃穆,鼓点精准;右侧则是黑白影像——锈迹斑斑的运奴船甲板、佝偻前行的劳工背影、矿井深处咳血倒下的躯体。
两段音轨被技术叠加,形成诡异和声:神圣的雅乐之下,是铁链拖地声、咳嗽声、女人哭喊声。
弹幕静了一瞬。
然后疯狂刷屏。
【我妈老家在温州,抗战时候整村男人被抓走,一个都没回来……】
【我爸临死前说他爹是被日本人骗走的,说是招工,其实是当苦力……】
【这些脸……好多跟我太爷相册里的亲戚长得一样……】
【我不信官方史料?但我信我家祖宗留下的字条。】
苏白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他们搞他们的祭祀,咱们也来一场供奉。”他按下终端按钮,“启动‘反向供奉协议’。”
刹那间,小墨热线全面开启,深蓝色能量脉冲沿着量子通信链路奔涌而出。
一个名为【超度数据包·壹】的加密文件集,携带着三千余份真实死亡证明扫描件、家书录音、幸存者口述视频,以及那段反复回放的《小白菜》,通过热线共振频率,直接注入“靖国算法”核心服务器群。
东京,凌晨三点。
神社电子牌位区突发异常。
原本稳定显示的“昭和十九年战殁者名录”开始错乱跳转,部分牌位突然弹出中文对话框:“我是陈阿福,浙江台州人,1943年被绑走时儿子才三岁,请告诉家人我对不起他们。”AI诵经程序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断续的童声哼唱——江南民谣《茉莉花》,调子歪斜,气息虚弱,背景仍有滴水声。
技术人员惊恐排查,却发现所有日志清零,物理断网后问题依旧存在。
更诡异的是,每日清晨自动播放的《君之代》国歌,第三小节总会扭曲成一段不属于任何已知音频库的旋律。
有人录下来分析,最终识别出那是一首中国农村常见的摇篮曲。
而在龙国直播平台上,观看人数突破十亿。
小墨趴伏在东海基地礁石上,背鳍微光闪烁,仿佛在接受某种跨越时空的回应。
它缓缓抬起头,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在回应那些从未被听见的名字。
苏白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轻声道:“崽,记住——真正的祭祀音乐,从来不是钟鼓齐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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