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金融城地下金库的监控画面依旧定格在那尊断裂的镀金天平上。
左侧托盘坠入深渊,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生生撕裂。
整个空间死寂无声,只有冷光扫过残骸,映出金属断口处诡异的结晶纹理——像是无数微缩的人脸,在无声哭泣。
“这不是物理损坏。”叶寒的声音有些发抖,指尖在全息屏上滑动,显微扫描数据瀑布般滚动,“这些哭脸结晶……是情绪沉积物,跨越百年的集体冤屈具象化。这尊天平称过黄金、权柄、契约,却从没称过良心。”
他猛地抬头,看向主控台前的苏白:“它崩了,是因为‘正义信用’彻底耗尽。”
昆仑监控室内一片凝重。
秦岚站在战术推演图前,眉心紧锁。
国际清算银行的资金流已被强制重置,赔偿金尽数划归文明补偿基金,但这场胜利来得诡异而沉重。
她知道,苏白不会止步于此。
果然,下一秒,全球直播频道自动切入画面。
镜头中,苏白坐在观测台边缘,身后是浩瀚星海投影,小墨蜷伏在他脚边,背鳍下的三重灶环缓缓旋转,幽蓝热线如脉搏般明灭。
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未点燃的旧烟,轻轻敲着唇角。
【直播标题刷新:亡者审判日 —— 你说的话,神兽听得见】
弹幕瞬间炸开。
“又来了又来了!精神污染启动!”
“刚还完债就开始搞封建迷信?”
“等等……他说‘亡者’?谁的亡者?”
苏白咧嘴一笑,对着镜头举起手机,屏幕上滚动着一条条语音留言的上传提示。
“你们以为我们只要钱?”他声音不大,却穿透力极强,“错了。我们要的是‘话权’——那些被你们法庭判为‘不配说话’的人,他们的声音,今天由我崽来替他们说。”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锐利:“即日起,全球征集——所有曾遭受殖民司法迫害者的后代,录一句你想对当年法官说的‘判决词’。不限语言,不限形式,哪怕只是骂娘,我也要。”
弹幕愣了一瞬,随即疯狂刷屏。
“你认真的??”
“我爷爷是马来亚橡胶园劳工,被英国人以‘偷胶水’罪名打死……我能说吗?”
“我是纳米比亚赫雷罗族后裔!德国法院至今拒绝承认种族灭绝!”
不到一小时,系统后台爆红。
百万级语音涌入,来自非洲、加勒比、南亚、太平洋岛国……有老人颤抖着用祖语怒吼:“你们说偷一头牛要绞刑,可你们抢走的是整片大地!”
有少女平静陈述:“1911年,我的高祖母因‘流浪罪’被关进集中营,她连名字都没留下。”
还有孩子稚嫩地问:“法官先生,如果爸爸不是黑人,他还会被打死吗?”
每一段语音上传,小墨的背鳍便微微震颤一次。
幽蓝热线自瞳孔射出,穿透大气层,与轨道上的永恒油滴共振。
那些声音并未消失,而是被压缩成一串串律令符文,沉入灶环深处。
第三日凌晨,荷兰海牙。
国际法院穹顶壁画突然异变。
那幅绘制于十九世纪的《正义女神》,双眼竟缓缓渗出鲜血,沿着石壁蜿蜒而下,腥红触目。
守卫发现时,整座大厅已被低频嗡鸣笼罩,仿佛有千万人在耳边同时低语。
没人听清内容,但所有懂祖鲁语的法官助理都浑身发冷——那是早已失传的审判祷词,句式古老,语义却是前所未有的颠覆:
“土地不属于征服者,正如阳光不属于点灯人;法袍若遮不住冤魂之风,便该随灰烬一同埋葬。”
同一时间,英国高等法院正在审理一起文物归还案。
原告方代表刚念完陈词,主张归还1897年从贝宁掠夺的青铜雕像。
法官正欲开口驳回,忽然身体一僵。
他的法袍无风自动,嘴唇开始机械开合,吐出一段流利的约鲁巴语,翻译系统当场宕机。
现场记者紧急连线语言专家,破译结果震惊四座:
“此物非战利品,乃血契凭证。持有者代代承罪,直至归还之日方可洗颈受裁。”
录像流出,全球哗然。
“幽灵审判”登上热搜榜首。
西方主流媒体试图解释为“集体癔症”或“黑客攻击”,但叶寒已捕捉到关键信号。
“羁绊值每分钟 1200!”他在昆仑监控室大喊,“不是幻觉!有个体司法良知正在觉醒!那些法官、律师、书记员……他们的潜意识在回应小墨吸收的律令能量!”
秦岚望着不断攀升的数据曲线,低声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不只是复仇吧?”
苏白没回答。
他只是静静看着小墨睁开眼,三重灶环终于完成一轮完整公转,发出轻微的嗡鸣,如同远古钟声。
而在某份尚未公开的内部评估报告末尾,一行小字悄然浮现:
【备注:建议启动‘制度性罪责追溯模型’——有些债,不能只靠金钱偿还。】无需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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