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龙国东海观测塔的灯光在海雾中晕开一圈暖黄。
直播间的数字依旧挂在二十亿上方,像一场永不落幕的守夜。
苏白盘腿坐在观测塔的落地窗前,怀里抱着一包红烧牛肉面——不是给小墨的,是他自己的夜宵。
可还没拆开,热线系统的警报突然闪了红光。
“叶寒,又来了?”他头也不回,咬了口干面。
机房里,叶寒盯着三十七块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残影。
他刚从一次跨境数据追踪中抽身,耳机里还残留着敌国心理战部门加密通讯的碎片音节。
而现在,新的风暴正从民间发酵。
“不是心理战,是认知战。”叶寒声音冷得像冰,“境外极右论坛‘自由火种’发布密帖,标题是——‘苏白不是父亲,是情感操控者’。”
苏白嚼面的动作顿了顿。
弹幕适时刷过一条:
【???我刚给我妈煮了碗蛋花汤,她说“崽长大了”,这也能被说成洗脑?】
叶寒调出论坛截图,投影在主屏上。一行行文字如刀刻:
> “他们用一只怪兽制造温情幻觉。”
> “‘见习爸爸’认证是精神殖民的起点。”
> “十四亿人举泡面?那是集体催眠!我们必须唤醒他们!”
更刺目的是下方的行动代号:【破晓计划】——联合五国网络水军,发起“反情感依赖”运动,目标:瓦解“共育者联盟”的社会基础。
“他们怕的从来不是温情。”一道清冷女声从门口传来。
秦岚踩着高跟鞋走进指挥中心,大衣未脱,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扫了眼屏幕,冷笑:“他们怕的是,当一个普通人也能因为一碗面、一句‘爸爸辛苦了’被国家认证为‘养育者’时,他们的权力叙事就塌了。”
韩青站在她身后,军装笔挺,眉头紧锁:“所以他们要把‘温情’打成邪教,把‘共育’说成颠覆?”
“当然。”秦岚走到控制台前,调出一份《情感影响力指数》模型图谱,“我们现在的热度,已经超过了历届奥运开幕式。但问题也来了——所有人只看苏白,只信小墨,只等‘爸爸’发话。这种依赖,本身就是隐患。”
她转身,直视苏白:“你要做光,但不能做唯一的光源。”
苏白咧嘴一笑,嘴上嚼着面,含糊道:“所以呢?让我退居二线,改行卖保温杯?”
“不。”秦岚点开一份草案,“我们要把‘温暖’还给人民。推动‘共育者认证’与社区绑定,居委会可发放‘温情积分’,积分能换医疗优先、子女入学加分。把‘当爹’变成一种社会荣誉,而不是你直播间的打赏成就。”
弹幕瞬间炸了:
【!!!我奶奶组织小区老人给小墨织毛衣,能加几分?】
【我上周陪我爸去医院,能认证吗?】
【草,以后不孝顺要扣分了是吧?】
苏白盯着屏幕,忽然不笑了。
他望向窗外。
小墨正趴在千米外的礁石群上,热线如雾般升腾,在夜空中织成一片微光星河。
那光芒不再只是投喂数据的反馈,而是千万人情感共振的具现——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第一次对父母说了“我爱你”。
他忽然明白秦岚的意思。
他们不是在造神,而是在造一座桥。
桥这头是灾变后的荒芜,那头是人心深处被遗忘的柔软。
“行。”苏白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面渣,“那咱们玩大点。”
他抓起直播设备,直接在观测塔顶支起三脚架,镜头对准自己,背景是小墨庞大的身躯和漫天热线。
“兄弟们!”他咧嘴一笑,眼里却闪着狠光,“谁说只有我能当爹?”
弹幕一愣。
“今天发起‘反向养育挑战’!”苏白大声道,“上传你被崽崽治愈的瞬间——不管是娃、是狗、是猫、是机器人,只要小墨热线判定‘情感纯度’达标,就封你为‘反向爸爸’!”
他指着小墨:“它说了算。”
话音刚落,小墨懒洋洋抬头,热线如丝线般探出,轻轻拂过直播数据流。
第一条视频上传:一个男人蜷缩在沙发,抑郁症发作。
他养的金毛犬叼来自己最爱的橡胶鸭,一遍遍蹭他手心。
热线微颤,评分:87%。
第二条:独居老人收到孙子手绘的贺卡,写着“爷爷是超人”,他坐在阳台上哭了半小时。
热线:91%。
第三条,是一段手机录屏:盲童在公园抚摸导盲犬,小声说:“豆豆,你累不累?我抱抱你吧。”
热线骤然亮起金光。
小墨轻轻哼了一声,像是叹息,又像是认可。
那一瞬,热线如潮水般涌向天空,凝成一道横贯夜空的光弧,仿佛在说:
你也值得被爱。
弹幕静了一秒,随即彻底爆炸:
【我他妈哭疯了】
【原来被治愈的,从来都不是崽崽】
【我想给我爸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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