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青石,指尖悄然划过掌心——他需要的,是“刚好能做到”的力道,是既能证明潜力,又不至于暴露实力的“恰到好处”。
内息在丹田缓缓转动,没有急着涌向四肢,而是像温水般浸润着筋骨。他弯下腰,双手扣住石底的缝隙,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凉与沉重。
“起!”
一声低喝,他没有用蛮力,而是借着腰腹扭转的巧劲,将青石缓缓抬起。双臂微微颤抖,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这不是装的——为了控制力道,他必须在肌肉极限边缘精准拿捏,比全力搬运更耗心神。
“走。”老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平静无波。
叶飞羽咬紧牙关,抱着青石,一步一步地挪动。每走一步,脚下的泥土都被踩出一个浅坑,粗布衣衫下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他能感觉到老者的目光像实质般落在背上,那目光里没有醉意,只有审视,像将军在观察新兵是否有资格上战场。
一圈,两圈……当走到第三圈时,他的双腿已经开始打颤,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却死死咽了下去。
“放下吧。”
听到这句话,叶飞羽才缓缓将青石放回原位,手臂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扶着膝盖喘气,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砸出一小片湿痕。
老者看着他,眼神里终于多了丝认可:“力气不大,倒是有点韧劲。”他从怀里摸出个酒葫芦,猛灌了一口,“从今天起,你就是老子的徒弟。不用拜师礼,以后每月给老子打两壶好酒,再把你那硝石粉,多弄点来。”
“是,师父!”叶飞羽挺直腰,声音虽哑,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老者摆了摆手,又恢复了那副醉醺醺的模样:“别叫师父,老子担不起。村里都叫我陈酒鬼,你也这么叫就行。”他指了指院角的破屋,“那边有间空房,自己收拾收拾。从明天起,卯时来,酉时走。迟到一次,罚你搬石头绕山跑一圈。”
说完,他不再理会叶飞羽,抱着酒葫芦,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正屋,留下叶飞羽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望着那块磨盘大的青石,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一步,总算踏出去了。
叶飞羽在陈酒鬼院角的破屋住了下来。
屋子不大,四壁漏风,墙角堆着些干草,却意外地干净,显然是有人刻意打扫过。他用带来的粗布擦拭了木板床,又找来几块石头垫平了摇晃的桌腿,算是有了个临时的落脚点。窗外就是演武场,夜里能听到风吹过破盾牌的呜咽声,倒比回天岭的墓园多了些人气。
第一日的训练,从卯时初刻开始。
天还没亮透,陈酒鬼就踢开了房门,手里拎着根手腕粗的枣木棍,语气比寒风还冷:“起来!练拳!”
叶飞羽早已醒着,内息在丹田流转了半个时辰。他迅速套上短打,跟着陈酒鬼来到院心。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微光勾勒出老者佝偻却挺拔的身影,那身油亮的袍子在晨露中泛着冷光。
“看好了。”陈酒鬼站定,双脚与肩同宽,双手自然下垂,“老子不教你那些花里胡哨的套路,就三拳。”
话音未落,他身形微动。
第一拳是直拳。没有蓄力,没有预兆,拳锋平平无奇地向前递出,却带着一股穿透空气的“噗”声,停在离地面三寸处,震得地上的尘土微微跳动。“这拳叫‘寸劲’,从脚起,顺腿、腰、肩,最后从拳头出去,像鞭子抽人,梢节发力!记住,不是用胳膊抡,是用身子送!”
第二拳是摆拳。手臂划出个生硬的弧线,避开正面格挡的角度,拳风带着股狠劲,擦着旁边的石锁掠过,竟将石锁上的蛛网震得粉碎。“这拳叫‘撩阴’,打肋下,打太阳穴,要像斧头劈柴,带着旋转的劲!别想着好看,能砸断骨头才算数!”
第三拳是勾拳。肘部几乎贴紧肋骨,拳心朝上,短距离爆发的力道让空气都泛起涟漪。“这拳叫‘掏心’,近身后用,打肚子,打下巴,要像毒蛇抬头,快、准、毒!记住,打架不是请客吃饭,别跟人讲规矩!”
三个动作简单到粗鄙,却透着股让人心头发寒的血腥气。叶飞羽看得明白,这不是“练武”,是“杀人”——每个动作都直指人体最脆弱的要害,没有半分冗余。
“练!三百遍!”陈酒鬼丢下木棍,自己找了个石墩坐下,摸出酒葫芦慢悠悠地喝着。
叶飞羽没有犹豫,沉腰立马,开始一遍遍重复这三拳。一开始,他刻意模仿陈酒鬼的发力方式,却总觉得别扭,内息在经脉里乱窜,不得要领。直拳打出去像推人,摆拳抡得像砍柴,勾拳更是软绵无力。
“错了!”陈酒鬼的酒葫芦突然砸了过来,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撞在身后的石墙上碎成两半,酒液溅了一地,“用蛮力的是蠢猪!用脑子!想想你手里拿着刀,怎么最快把对面的喉咙切开!”
叶飞羽心头一震。
刀?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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