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羽那猛地一松手,便如断了线的陀螺,毛金魁肥胖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撞向躲在街角的矮胖子。“噗通——”一声闷响,两人像两袋烂泥般摔在一处,矮胖子惨叫一声,一口酸水喷涌而出,当场晕死过去;毛金魁本就被转得七荤八素,这一撞更是头骨欲裂,白眼一翻,也没了声息。
周遭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住了,连呼吸都忘了。直到那矮胖子腰间的钱袋“啪嗒”掉在地上,铜钱滚了一地,才有人如梦初醒。
“是黑虎帮的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像是点燃了炸药桶。
人群中瞬间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怒吼。这些年,毛金魁带着黑虎帮在青枫镇横行霸道,抢商户、辱民女、收保护费,多少人家被他们逼得家破人亡。此刻见这些恶徒躺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积攒了数年的怨恨如火山般喷发。
“打死这些畜生!”一个瘸腿老汉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冲上前,拐杖狠狠砸在毛金魁腿上,“我儿子就是被他们打断了腿!”
“还有我家闺女!被这姓毛的逼得跳了河!”一个老妇人哭着扑上来,抓起地上的石块就往龙东头上砸。
有了带头的,其他人再也按捺不住。卖菜的举起扁担,打铁的抡起铁锤,连路边乞讨的乞丐都捡起了泥块。“打死他们!打死他们!”的喊声响彻街道,人们像潮水般涌上前,对着地上的黑虎帮恶徒拳打脚踢。
叶飞羽想拦,却被人群推搡着后退。他看着那些平日里唯唯诺诺的百姓,此刻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扁担落下时带着风声,石块砸下时溅起血花,心中不由得一沉。他本想教训这些恶徒一番,却没料到会激起民愤,酿成如此惨烈的局面。
牛文铜捂着胸口,挣扎着站起来,急道:“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可他的声音淹没在众人的怒吼中,根本无人理会。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地上的几个黑虎帮恶徒就被打得血肉模糊。毛金魁的脸肿成了紫茄子,眼珠突出;龙东的铁沙掌再也硬不起来,手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那几个跟班更是脑浆迸裂,早已没了气息。
“快跑啊!黑虎帮的人快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如梦初醒的人们顿时慌了神。是啊,黑虎帮在青枫镇有数百帮众,平日里连官府都要让三分,如今舵主被打死,他们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散了!快散了!”人们扔下手中的家伙,顾不上拍掉身上的血污,像受惊的兔子般四散奔逃。有的钻进小巷,有的跳上货摊,有的甚至直接推倒了路边的篱笆,转眼之间,方才还人声鼎沸的街道,就变得空空荡荡,只留下满地狼藉——打翻的菜筐、断裂的扁担、滚落的铜钱,还有那几具渐渐僵硬的尸体。
叶飞羽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眉头拧成了疙瘩。这群人倒是痛快了,却把最大的麻烦留给了他们。他低头看向脚边一块带血的石块,又瞥了眼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卖唱父女,心中暗骂:“一群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牛文铜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脸色发白:“江兄弟,这下麻烦大了。黑虎帮的人……怕是很快就到。”
叶飞羽没说话,只是走到苏老栓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检查了下他的伤口:“还能走吗?”
苏老栓挣扎着坐起来,咳出一口血沫,声音嘶哑:“能……能走。多谢恩公……”他女儿苏婉儿连忙扶住他,看向叶飞羽的眼神里,除了感激,更多了几分恐惧。
“先离开这里。”叶飞羽当机立断。此地离黑虎帮分舵不过半里地,一旦帮众赶到,他们插翅难飞。
可就在他们刚迈出两步时,街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兵器碰撞的铿锵声和怒骂声。“就是前面!舵主他们出事了!”“快!别让凶手跑了!”
叶飞羽心中一沉,抬头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人群从街角涌了出来,足有数百人之多。他们个个手持刀枪棍棒,脸上带着凶光,为首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汉子,腰间别着柄单刀,眼神阴鸷地扫过街道。
“完了,是黑虎帮的大队人马!”牛文铜的声音都在发颤。他虽习武,却从未见过这般阵仗,数百人手持兵器围上来,光是那股杀气,就让人腿肚子发软。
黑虎帮的人很快就看清了地上的尸体,顿时炸开了锅。“是舵主!舵主被人杀了!”“还有龙副舵主!”“杀了他们!为舵主报仇!”
群情激愤中,那山羊胡汉子抬手示意安静,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叶飞羽和牛文铜,一步步走了过来。他走到毛金魁尸体旁,蹲下身看了看,又摸了摸尸体的脖颈,猛地站起身,指着叶飞羽怒喝:“是你!是你杀了我们舵主?”
叶飞羽迎上他的目光,不闪不避。事到如今,解释已是多余——地上的尸体,散落的兵器,还有他们身上未干的血迹,早已将“凶手”的标签牢牢贴在了他们身上。与其辩解,不如光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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