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麓山梁的战局,在杨妙真率领生力军投入后,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那面猩红的“杨”字大旗,在火光与晨曦的交织中,如同一剂注入垂死躯体的强心针,让所有残存的守军精神大振,几近枯竭的力量仿佛又被压榨出了几分。
“凤凰山的弟兄们!坚持住!郡主带援兵来了!”石柱那声饱含血性与希望的怒吼,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条防线。
“杀——!”
原本在火海与刀锋间苦苦支撑、几乎只能被动防御的守军,此刻竟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跟着他们的将军,向着刚刚攀上山梁、立足未稳的叛军发起了反冲锋!这反冲锋并不算多么迅猛,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有死无生的决绝。
杨妙真目光锐利如鹰,瞬间便锁定了左翼火势最猛、防线最是摇摇欲坠的地段。那里,叛军正凭借火焰的掩护和人数优势,疯狂向内挤压,守军被分割成数个小块,眼看就要被吞噬。
“随我来!”她清叱一声,梨花枪一摆,身先士卒,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径直插入那片火海与敌群之中。她身后的两百生力军,皆是精选的悍卒,此刻见主将如此勇猛,更是士气如虹,齐声发喊,如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楔入了叛军阵型的腰肋。
杨妙真的枪法,源自杨家嫡传,沙场战技精湛无比,更兼其身为女子,枪路灵动刁钻,于万军丛中更具奇效。但见枪影点点,如梨花飘落,寒星四射,每一枪刺出,必有一名叛军捂喉或心口倒地,中者立毙,绝无多余花巧。她枪随身走,步法迅捷,在混乱的战场上穿梭,所过之处,竟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左翼濒临崩溃的守军,眼见郡主亲至,援军如虎,原本低落的士气瞬间飙升到了顶点。“保护郡主!跟叛贼拼了!”残存的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士兵们则用行动回应,他们红着眼睛,无视了身上的伤痛和周围灼人的火焰,奋力向中轴靠拢,与援军里应外合,竟将突入防线的叛军打得节节败退,重新将左翼的火线稳住,并逐渐夺回了部分丢失的阵地。
与此同时,派往右翼支援的部队也发挥了关键作用。生力军的加入,立刻加强了右翼薄弱处的防御,扑灭了关键通道上的火焰,使得防线得以连贯起来。
石柱压力骤减,他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指挥着中央防线的士兵加紧扑灭身后的火焰,清理战场,将重伤员向后转移,并重新组织起一道更为紧密的防线。他看着那道在敌群中左冲右突的红色身影,心中感慨万千,既有对杨妙真武勇的敬佩,更有一种绝处逢生的庆幸。若非郡主当机立断,亲冒矢石前来,东麓此刻恐怕已然易手。
叛军的攻势,在这突如其来的凶猛反击下,为之一滞。尤其是左翼,不仅没能突破,反而损兵折将,被打得溃退下来。恐慌如同瘟疫,开始在前线叛军中蔓延。他们久战疲敝,死伤惨重,全凭督战队的钢刀和攻下山梁就能活命的渺茫希望支撑,如今守军不仅援兵抵达,主将更是勇不可挡,那点支撑顿时土崩瓦解。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一名叛军校尉声嘶力竭地呵斥着后退的士兵,甚至挥刀砍翻了两名溃兵,试图稳住阵脚。
然而,兵败如山倒。当恐惧压倒纪律,督战队的威慑力便大打折扣。溃退的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反而冲乱了后续跟进的部队。整个东麓叛军的进攻浪潮,在这一刻,竟然真的被硬生生遏制,并且开始向后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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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田承德眼睁睁地看着山梁上形势逆转,看着那面刺眼的“杨”字大旗在晨曦中越来越清晰,看着己方的士兵如同退潮般败退下来,他只觉得一股逆血直冲顶门,眼前阵阵发黑。
“废物!一群废物!”他状若疯虎,抽出腰刀,就要亲自上前斩杀溃兵。
“将军!不可啊!”几名亲兵死死抱住他,“军心已乱,攻势已颓,再强攻下去,只是徒增伤亡!不如暂且后退,重整旗鼓,再……”
“放屁!”田承德一脚踹开亲兵,双目赤红,“后退?大帅军令如山,天亮之前拿不下东麓,你我都是个死!都是死!”他挥舞着腰刀,嘶吼道:“督战队!上前!敢退过此线者,杀无赦!亲兵营,随老子一起上!老子就不信,她杨妙真是三头六臂!”
他竟是真的要亲自带队冲锋了。然而,他身边的将领和亲兵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惧意和犹豫。山梁上守军得了强援,士气正盛,此时再冲,与送死何异?
就在这混乱与绝望之际,一骑快马自后方疾驰而来,马上的传令兵甚至来不及下马,便在马上高声喊道:“田将军!大帅最新军令!”
田承德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转身:“大帅有何指令?可是派了援兵?”
那传令兵喘着粗气,大声道:“大帅令!田承德部继续猛攻东麓,不惜一切代价,牢牢吸住南蛮主力,不得有误!破敌关键,大帅另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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