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之后,狂暴的攻击如同被无形的手掐断了源头,骤然停止。两侧冰壁上那些尖锐的攻击性符文迅速黯淡下去,恢复了冰冷沉寂的模样,通道内只剩下众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小女孩微微喘着气,小小的胸脯起伏着,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但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极致的恐惧正在缓缓褪去,一种懵懂的、初生的…掌控感,如同晨曦般悄然浮现。
那静立前方的冰灵守卫,那冰封般毫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它再次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转身继续向前飘去,只是它的速度明显放缓了些许,仿佛在刻意等待,等待着这支队伍,以及那个正在缓慢苏醒的存在。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的震撼已无以复加。这孩子…以及她手中那枚神秘的石牌,在这座沉睡的冰裔圣殿中所拥有的潜在权限和力量,远远超出了他们最初的想象。
……
未来世界,冰冷的空气换了一种存在形式,弥漫在律师事务所那间狭小却装修严谨的会议室内。
沈婉悠坐在坚硬的实木椅子上,脊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上,指节却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她身上穿着一套明显不太合身、款式也有些过时的黑色西装套裙,这是她为了今天这场至关重要的会面,特意从市场淘来的,试图用这层单薄的“盔甲”来武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更干练、更值得法庭信任一些。
她的对面,坐着她的学姐律师方晴。方晴一身剪裁得体、面料精良的深灰色职业套装,神情专业而冷静,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且充满洞察力,但看向沈婉悠时,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与担忧。
光洁的会议桌面上,摊开着几份令人心情沉重的文件。最上面一份,是姜一鸣通过其强大的律师团队提交给法院的《变更抚养权申请书》副本。冰冷的法律术语下,罗列着种种精心编织的“证据”和“理由”:指责沈婉悠情绪不稳定、缺乏稳定居所和独立经济收入、无法为子女提供优良的成长环境和教育资源…字字如刀,句句诛心,试图将她塑造成一个无力承担母亲责任的失败者。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方晴的声音打破了会议室令人窒息的沉默,她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沈婉悠面前,语气尽量平和,“这是我们准备好的答辩状初稿,以及目前收集到的所有证据清单。你找到的那份工作合同、稳定的租房协议,还有…社区和邻居提供的正面证言,都非常关键。特别是…”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那段录音的转录文本和司法鉴定报告,是反击其不实指控的有力武器。”
沈婉悠伸出手,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拿起那份沉甸甸的答辩状。看着上面条理清晰、逻辑严密、针锋相对的法律陈述,她的心稍微找到了一丝依靠。但当她目光扫过证据清单里“录音证据及鉴定报告”那一项时,心脏又像是被一只冰冷粘湿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将那夜不堪的、充满羞辱与威胁的对话公之于众,接受法庭和对方律师冷酷的审视与质询,无异于将还未结痂的伤疤再次血淋淋地撕开,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法院已经排期,一周后召开第一次庭前会议。”方晴的语气恢复了律师特有的冷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姜一鸣那边肯定会利用一切手段极力施压,甚至可能提出进行不必要的心理评估、或者质疑证据合法性之类的动议,试图拖垮你的精神和财力。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她稍稍停顿,看着沈婉悠苍白却倔强紧抿着嘴唇的脸,放缓了语气,带上了一丝人情味:“婉悠,我知道这很难,非常难。这不仅仅是一场法律诉讼,更是一场心理战。但记住,为了眠眠,你必须撑住,你必须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坚强。你不再是以前那个只能依赖他生存、没有话语权的沈婉悠了。你现在有工作,有独立的住处,有关心支持你的朋友,有社区邻居的证言,更重要的是,你作为一个母亲,对孩子那份不容置疑、深入骨髓的爱与责任感。这些,都是你的力量,是你站稳脚跟的基石。”
沈婉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惶恐和委屈都压下去,然后用力地、坚定地点了点头。她将那份答辩状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最后一根能拯救她于水火的救命稻草。“我知道,学姐。我会撑住的。为了眠眠,我什么都愿意做。”
离开律师事务所,重新走入午后喧嚣的城市街道,沈婉悠看着周围行色匆匆、为各自生活奔波的路人,却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层透明的玻璃罩子隔绝开来,游离于这个熟悉的世界之外。手提包里那份沉甸甸的文件,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即将到来的、没有硝烟却同样残酷的战争。
她拿出手机,指尖划过屏幕,屏幕上是眠眠和小女儿笑得没心没肺的灿烂笑脸。看着女儿们的笑容,她眼中所有的迷茫与脆弱迅速褪去,被一种母狼护崽般的坚韧与决绝所取代。
冰渊之下的赵珺尧和助手们,在未知而危险的古老殿宇中为了生存与真相艰难前行。
而沈婉悠,也要在这冰冷现实的尘世规则与律条之中,为自己和女儿们的未来,杀出一条生路。
她抬起头,望向城市上空那片被高楼切割、显得有些灰蒙蒙的天空,目光仿佛要穿透层层叠叠的钢筋水泥与时空阻隔,看到那个她甚至不敢放任自己去细细思念的身影。
珺尧…你现在…到底在哪里?一切…都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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