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冯芳与李虺一番官场虚礼,敲定“好处”之后,冯芳便换了话题,问曰:“李太守,可知陛下去年欲往河间旧宅之事?”
李虺知此事载于郡邸报,答:“自然知晓,唯陛下后未成行。”
冯芳复曰:“李太守可知其故?”
李虺明真相,然邸报未载,故佯作不知:“哦,下官着实不知。”
冯芳压低声音曰:“此事乃因冀州刺史王芬欲弑陛下也。”
李虺佯惊问:“哦!果有此事?王芬真乃大逆不道!”
“确有其事,后朝廷召王芬入京,未料此贼竟半途自尽。” 冯芳以手掩口秘语,“然陛下未成行,实因龙体违和;王芬做贼心虚,接召即自杀。事后方知,芬谋弑君另立,今此事正追查,尚有漏网之鱼未获。”
李虺听良久,仍未明冯芳来意,唯品茗静听。冯芳续言:“陛下今龙体欠安……” 言罢四顾,复低声:“恐不久于人世矣。”
李虺佯装失色,假意不知手中茶水溅湿衣襟,直盯冯芳曰:“啊?陛下他……”
冯芳急示意低声:“李太守,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令第三人知晓!”
李虺佯装会意点头:“下官知轻重,必不泄于他人。”
冯芳道:“陛下有意传位皇子协,然大将军何进势大;西园新军虽设,然时日尚短,八校尉中半数属士族。让公恐上军校尉弿硕难尽掌新军,无力抗大将军,欲迁李太守为南阳郡守,驻军京畿之侧,一旦京中有变,太守可过武关入京勤王。不知太守意下如何?”
李虺终明冯芳来意,内心两难:豫章方稳,正待青州百姓充实,张让此计竟打乱全盘计划。其本欲避朝堂纷争,隐豫章发展,伺机取利;然南阳乃三十七县大郡,太守之位觊觎者甚众,若赴任必树敌无数。遑论南阳帝乡,士家盘根错节,实难放手施展。
李虺实不愿离豫章,愈边缘化愈安全,可暗观时变、伺机夺地。然张让此计,竟欲将其推至明处,与何进正面对抗,实乃驱其入火。然其不敢直拒,沉吟曰:“不瞒冯校尉,让公与在下有知遇之恩,其命当从。然今豫章周边不稳:山越蠢蠢欲动,长沙郡曾夺我芦溪,三月前,我与长沙战于芦溪,方夺回失地,双方皆损惨重,仍需派兵对峙。若我离豫,非但山越必乱豫章,长沙太守孙坚与我有私怨,恐豫章不复为让公所有。”
冯芳不以为然:“嗨!小小豫章失之不足惜!南阳乃帝乡,三十七县尚不足太守享用乎?”
李虺知其短视,缓释:“冯校尉,南阳乃四战之地,易攻难守,若让公与大将军反目,荆、豫、司隶兵马三面夹击,南阳旦夕可失。豫章则异:三面环山,一面临江,易守难攻。万不得已,让公可携二皇子经黄河入海,再由海入江,来豫章避祸,挟正统在手,何处非朝廷?朝中忠汉者必携家来投,士族若至,豫章繁华不亚于雒阳矣。” 其一番胡言,终归 “豫章不可弃,自身不可走”。
冯芳思其言亦有理,却疑:“太守所言‘经黄河入海,再由海入江’—— 海路凶险,岂易行?此非痴人说梦乎?”
李虺遂亮底牌:“冯校尉勿忧!我豫章水军乃真利器,战船可入海作战,已多次往返青、徐沿海与豫章,贩运茶叶、瓷器以补军资,否则,偌大意欲,凭朝廷定编数千兵,何以镇守?”
冯芳震惊,近前问:“太守所言当真?豫章水军竟能出海至青徐?岂非得绕弯入黄河?”
“校尉所言甚是。” 李虺复捧,“我豫章唯水军可称,步军远不及京畿兵马;更无校尉这般大将统领,实难任重。不若我替让公守好豫章这处退路,以备危难。”
冯芳被捧得忘形,却仍记使命:“太守所言虽有理,然让公既遣我来,太守亦不好回绝吧?”
李虺作难:“冯校尉,不若您先居驿馆,容下官思量,即便赴任南阳,豫章安排亦需与属吏商议。”
冯芳应:“太守所言是,便容您思量。”
李虺遂引冯芳往驿馆歇息,旋命马忠召戏志才、李严、阚泽入密室议事。
密室乃一不起眼小院,四墙无门,与前后院通路相连,人过只觉绕路,高垣挡视,无人知其间藏院。入密室需从太守府后堂暗门入地道,地道仅三十余步,抵东厢房,再入堂屋密室。此处平日无人至,唯议绝密事,亦为藏身之所,守地道出口即可御敌。
李虺至时,戏志才等已在,其直告冯芳来意。李严先言:“主公,不可弃豫章!虽掌豫章仅一年,然今方有气象,岂因张让一阉人之言弃之?”
阚泽亦附:“主公,豫章人口增七十余万,分驻各地,南昌新旧两城人口已三十万,土地开垦,今年赋税必为往年两三倍,此时弃之,恐为他人作嫁衣!”
李虺颔首:“正方、德润所言合我意,然如何拒张让,方为关键。” 复问戏志才,“军师有何良策破局?”
戏志才摇扇笑:“破局?自然是应承南阳太守之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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