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 年 11 月 22 日,东北的深冬没有一丝暖意,铅灰色的天空下,一列黑色的蒸汽火车正沿着铁轨向北疾驰,烟囱里冒出的白烟被寒风扯成碎片,很快融入漫天飞雪里。车轮碾过铁轨的 “哐当哐当” 声,像一面沉重的鼓,敲打着每一个志愿军战士的心跳。王卫国坐在车厢角落,背靠着冰冷的铁皮车厢,怀里揣着养父给的《玄真子兵要》和那半块道观瓦片,指尖反复摩挲着兵书封皮上的磨损痕迹 —— 那是养父多年来翻读留下的印记,此刻贴着胸口,像能感受到养父的体温。
空冥感知里,他 “闻” 到车厢内混杂的气味:煤烟味、汗味、还有淡淡的草药味;“听” 到身边战友们的动静:李大勇靠在对面的车厢板上,正用匕首削着一块冻硬的土豆,刀刃划过土豆的 “咯吱” 声格外清晰;孙二牛坐在两人中间,手里攥着一封家书,嘴唇动着,像是在默念信上的内容;远处车厢里,几个战士正低声唱着《松花江上》,歌声里带着对家乡的牵挂,却又透着赴战的坚定。
“卫国哥,你再给俺讲讲长津湖的地形呗?” 李大勇把削好的土豆递过来一半,土豆上还沾着冰碴,“俺听老兵说,那儿的雪能埋到腰,美军的坦克在雪地里跑不动,是不是真的?”
王卫国接过土豆,咬了一口,冰碴子硌得牙有点疼,却还是慢慢嚼着 —— 这是炊事棚给的应急干粮,每个战士每天就两块,得省着吃。他翻开《玄真子兵要》,指着养父用红笔标注的长津湖地图:“你看,长津湖周围都是山地,海拔高,冬天温度能到零下四十度,美军的坦克虽然厉害,可在雪地里转弯慢,咱们可以在雪下埋‘雪钉’,就是把树枝削尖了埋在坦克必经之路,能扎破他们的履带。”
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养父批注的小字:“长津湖东侧有片松树林,可设伏击点,松树枝能挡住美军侦察机的视线,战士们潜伏时可用松针伪装”,便指着那处跟两人解释:“到了那儿,咱们可以在松树林里潜伏,等美军坦克过来,先用炸药包炸断他们的补给线,再用步枪打他们的步兵,分工配合,就能以少胜多。”
孙二牛听得认真,把家书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胸的口袋里:“俺娘在信里说,让俺多杀美军,也让俺好好活着,等俺回去给俺娶媳妇。” 他憨厚地笑了笑,眼里却闪过一丝担忧,“俺就是怕到了朝鲜,冻得握不住枪,拖你们后腿。”
“不会!” 王卫国拍了拍他的肩膀,从背包里掏出一小包柏叶粉,塞到孙二牛手里,“这是李大妈给的,煮水喝能驱寒,你每天早上喝一碗,能预防冻伤。俺养父还教过俺,冻僵的手别用热水泡,要用雪搓,咱们到了边境,就先练这个,保证你到了长津湖也能握稳枪。”
李大勇也凑过来,把自己的棉手套递给孙二牛:“俺这手套是俺娘新做的,里面絮了羊毛,你先戴着,俺火力壮,不怕冻!”
孙二牛赶紧推辞:“不行不行,俺自己有手套,你自己戴!”
“让你戴你就戴!” 李大勇把手套塞到他手里,“咱们是战友,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到了朝鲜,还得靠你帮俺们扛弹药呢!”
王卫国看着两人推让的样子,心里暖暖的。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车厢里其他战士也在互相帮忙:有的在给受伤的战友揉腿,有的在分享干粮,有的在教新兵怎么用刺刀,还有的在写家书,写完后互相帮忙寄出去 —— 这些细碎的举动,没有豪言壮语,却比任何口号都更让人踏实,因为他们知道,在即将到来的战场上,这些人就是彼此的家人,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依靠。
列车行驶到中午,突然减速,广播里传来列车长的声音:“前方到站 —— 通化站!停靠十分钟,炊事班准备分发热汤,有百姓来送慰问品,大家有序领取,不要拥挤!”
车厢里瞬间热闹起来,战士们都坐直了身子,有的整理着棉服,有的探头往窗外看。王卫国也站起来,透过车厢的小窗户,看到通化站的站台上挤满了人 —— 有穿着棉袄的百姓,有戴着红领巾的孩子,还有拿着担架的医护人员,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有的是鸡蛋,有的是红糖,有的是缝好的棉衣,还有的是写着 “保家卫国” 的小红旗。
“战士们!辛苦了!” 一个白发老奶奶提着篮子,快步走到车厢旁,把一个个煮好的鸡蛋往战士们手里塞,“这是俺们村连夜煮的,你们带着路上吃,到了朝鲜,一定要多杀美军,给俺们中国人争光!”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一面纸折的小红旗,仰着头对车厢里的战士喊:“解放军叔叔!俺们在这儿等你们胜利回来!”
王卫国伸手接过老奶奶递来的鸡蛋,鸡蛋还带着温热,暖得他手心发烫。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老奶奶的手满是冻疮,却依旧不停地往战士们手里塞鸡蛋;“看到” 小姑娘的脸冻得通红,却还是坚持举着小红旗,声音喊得有些沙哑;“看到” 站台上的百姓们,有的在擦眼泪,有的在挥手,有的在跟着广播唱《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眼里满是不舍与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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