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嚎陨落,如同擎天血柱崩塌,带来的连锁反应是毁灭性的。
残存的三位狼将,血爪、血牙(已战死那位是血牙的弟弟,同名)、血尾,在最初的疯狂复仇冲动后,很快被残酷的现实浇醒。族长死了,最精锐的血狼骑在攻城和那恐怖的“噬狂之矛”下伤亡过半,普通战士更是死伤枕藉,士气已然崩溃。而堡垒上的守军虽然同样损失惨重,却凭借着那股令人心悸的韧性和诡异的阵法,依旧在顽强抵抗。
更重要的是,那尊号称“狂神”的存在,至今未曾真正出手!仅仅是他麾下的势力,就已然如此难缠,若他本人降临……
“撤!快撤!”狼将血爪最为年长,也最为理智(或者说惜命),他声嘶力竭地咆哮,试图收拢残兵。但兵败如山倒,尤其是在血狼部这种崇尚强者、结构相对松散的组织里,首领的死亡往往意味着整体的瓦解。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血狼部大军中蔓延。有人还在红着眼往前冲,有人已经开始掉头逃跑,更多的人则陷入茫然无措的混乱。堡垒上的守军则趁势发动了有限的反击,灵弓手们射出最后的箭矢,残余的阵法节点亮起微弱的光芒,发射出零星的灵力攻击,进一步加剧了血狼部的溃败。
当夕阳那惨淡的光辉艰难穿透永恒灰霾,将殷红如血的光芒洒在黑风隘口时,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惨烈攻防,终于以血狼部的溃退告终。
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浓郁的血腥气和散逸的狂暴灵力混合在一起,形成令人作呕的污秽场域。破损的武器、碎裂的骨甲、倒塌的狼兽尸体……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画卷。
堡垒之内,气氛同样凝重。胜利的喜悦被巨大的伤亡和惨烈的景象冲淡。伤员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幸存者们默默地搬运着同伴的遗体,清理着墙头的血污和碎肉。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悲伤,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
黑骨站在指挥所外,望着下方如同修罗场般的战场,久久不语。他身上的衣袍沾染了灰尘和不知是谁的血迹,原本锐利的眼神此刻也带着深深的倦意。这一战,赢得太惨了。传法卫第一、第二小队近乎全灭,那是联盟最精锐的种子;黑岩重伤昏迷,体内经脉受损严重,即便有《噬狂诀》滋养,能否恢复如初还是未知数;普通战士伤亡超过三分之一,阵法核心能量耗尽,储备灵石几乎见底……
“大人,初步统计出来了。”一名负责后勤的长老走上前,声音沙哑地汇报着伤亡数字和物资损耗。
黑骨默默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负在身后的手,指节捏得发白。直到长老汇报完毕,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厚葬所有战死者,他们的名字,要刻在磐石谷的英雄碑上,让后人铭记。倾尽所有资源,救治伤员,尤其是黑岩统领。”
“那…投降和被俘的血狼部众……”长老迟疑道。
黑骨眼中寒光一闪,但很快又沉寂下去。“甄别。冥顽不灵、嗜杀成性者,杀。尚有理智、可堪改造者,废去其血狼战诀根基,赐予《噬狂诀》基础篇,打散编入劳役营,以观后效。我们要的不仅是征服,更是同化。”
“是!”长老领命而去。
黑骨转身,走向黑岩养伤的石屋。屋内,药草的气味浓郁,黑岩躺在石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一位略通医术的传法卫正在小心翼翼地用蕴含生机的混沌灵力替他梳理紊乱的经脉。
看着这位与自己并肩作战、脾气火爆却忠心耿耿的伙伴变成如今这般模样,黑骨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与怒火。但他很快将这股情绪压下。他是联盟的大脑,他不能乱。
“不惜代价,一定要救活他。”黑骨对那名传法卫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属下明白!”
走出石屋,夜色已然降临。遗弃之地的夜晚格外漆黑,只有堡垒内零星的火把和尚未完全熄灭的阵法余光提供着些许照明。风声呜咽,如同亡魂的哭泣,掠过染血的山隘。
黑骨没有休息,他再次回到指挥所,点亮了照明水晶。摊开那张巨大的兽皮地图,他的目光越过代表血狼部区域的那些正在变得黯淡的“血滴”,投向了更远方,那些代表着更强大、更未知势力的模糊标记。
他知道,血狼部的覆灭(事实上,主力虽溃,其老巢尚存,但已不足为惧),仅仅是一个开始。磐石联盟如同一块突然崛起的礁石,必然会吸引更多、更凶猛的海浪前来拍击。今天他们凭借阵法、战阵和决死的勇气挡住了血狼部,那么明天呢?后天呢?
“狂神大人……”黑骨在心中默念,感受着体内那平稳运转、生生不息的混沌灵涡,一股信念再次变得坚定。“您指引的方向,就是磐石联盟前进的道路。无论前方是何等强敌,我们必将如磐石般,坚定不移。”
他拿起一支特制的炭笔,在地图上原本属于血狼部的区域,开始勾勒新的边界线和资源点标记。战争结束了,但另一场无声的战争——消化战果、整合力量、应对接下来必然到来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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