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好几日,姜秣隐约察觉,司景修待在府中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
司景修在侯府的日子,他总会寻些由头让她在他书房下棋,或交谈等等。
然而这么久下来,司景修一直能感觉到,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横亘在他与姜秣之间。
她明明近在咫尺,但他所有靠近,都像是石子投入深潭,很快便沉入潭底,消失无踪。
这日,他看着姜秣垂头思索棋局的模样,那截纤细白皙的脖颈在阳光下仿佛泛着柔光,却透着一种不容折弯的韧劲。
司景修袖中的手微微握紧,随即又缓缓松开,他意识到,寻常的靠近和试探,对姜秣毫无作用。
母亲那边虽已松口,但真正的难关,是如何叩开姜秣紧闭的心门,而她,显然已经做好了随时抽身离去的准备。
这场他单方面明确心意的追逐,才刚刚开始,并且,注定不会轻松,但他司景修认定的事,从未有过放弃的先例。
或许,他需要换一种方式,一种能让姜秣放下戒备的方式。
司景修离了侯府,马车在安静的街巷中穿行,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他来到一处府邸,这处虽不比侯府恢弘,却也雅致清静。
“什么风把三哥吹到我这儿来了?”听闻兄长来访,司静茹有些意外,亲自迎到了花厅,司静茹笑着命人看茶,屏退了左右。
“找你有事。”司景修也不迂回,眉宇间凝着一丝难以化开的郁结。
瞧着司景修这副模样,司静茹打趣道:“可是为情所困。”
“嗯。”司景修微微颔首,毫不掩饰。
见司景修坦然,司静茹也不再调侃,而且问道:“我隐约听闻,你前些日子说服了母亲?”
“母亲那边无碍,”司景修指节轻轻叩着桌面,流露出几分罕见的颓败,“难的是她,我如今有些束手无策。”
他看着妹妹,语气沉凝:“我该如何做?”
司静茹凝视着兄长。她从未见料想过司景修对姜秣竟如此上心,她沉吟片刻,缓缓道:“三哥,你可知姜秣最想要什么?”
“她性子看着柔顺,内里却极有主见,”司静茹声音温和,却字字清晰明了,“三哥以往那些或直接、或迂回的靠近,于寻他人或许有效,对她,只怕是隔靴搔痒,甚至可能让她更想远离。”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问你。”
司静茹思索片刻,道:“三哥可试过投其所好?”
“如何投其所好?”
“这几年,我看得出姜秣向往外面,不如三哥留意搜罗些孤本、残卷的风物游记,不必直接赠她,或许可偶然放在她可能看到之处,她定然感兴趣。”
说完,司静茹又郑重提醒,“三哥,这些不过是我个人之言,或许能让她对你不再那般戒备,但绝不担保她必定会因此倾心于你。姜秣心思澄澈,刻意讨好她未必察觉不到。最重要的,还是尊她本人的意愿,或许我觉得让姜秣离府也挺好的,如此对三哥你或许也是转机,而且若我是姜秣,我也会离府。”
“是吗?”司景修静静听着,目光由最初的急切,渐渐变得沉静。
他站起身,对着司静茹微微颔首:“我明白了,多谢。”
离开司静茹的府邸,司景修并未立即回侯府,他独自策马,在城郊的澜湖漫行许久。
司景修勒住马,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心中已有了决断。
接下来的日子,姜秣隐约感觉到一些不同。
司景修依旧会寻她下棋、说话,但次数似乎略有减少,态度也少了些若有似无的紧迫,多了几分寻常的自然。
一日,她在书房整理书架时,在一堆常见的经史子集中,发现了一本异物志类的书籍,书中还夹着几片干枯却形状奇特的树叶。眼下书房无人,她好奇地翻阅,一时入了神,直到察觉到司景修推门而入,装作不经意放回去。
“喜欢这类书?”他声音温和,并无惊扰之意。
姜秣放好书籍,回道:“只是觉得新奇。”
“书房里还有些类似的,放在那边角落,你若得闲,可以看看。”司景修语气随意,仿佛只是提及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多谢公子。”姜秣依旧沉静,依旧与他保持着距离。
但司景修能感觉到,那层坚冰似的屏障,似乎没有起初那么明显。
眨眼间到了姜秣休沐的日子,姜秣睡够了才从侯府离开,径直往林方街而去。
许久未见墨梨和素芸,心中还是有些挂念。
到了布衣铺子,素芸正坐在墨梨算账的柜子旁做针线活,见姜秣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欢喜地迎了上来。
墨梨闻声也从屋里抱着几匹布料出来,脸上带着笑意,“姐姐!”
这会铺子里正好没客人,三人便围站在柜台旁说着闲话。
素芸捏着针线,一边缝补一件衣裳,一边打量着姜秣,柔声道:“瞧着你的气色倒比先前更好了些,想是没那么劳心费力了?”
姜秣眼底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回道:“差事不算繁重。”
姜秣拿起桌上墨梨方才抱出来的布料,“这料子摸着不错,是准备做新衣么?”
墨梨脸上挂着笑,回道:“嗯,最近新到的棉布,再有三四月便要入冬了,知玉姐姐想着研究些花样简单,穿着舒服的棉衣,想着午后我拿过去给她。”
姜秣了然点头。
三人顺势又聊起了布料花色、街坊趣闻,说些有的没的,时光在阳光的转换中悄然流淌。
素芸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道:“姜秣,你可知道陆公子的事?”
“陆公子,陆既风?”姜秣反问道。
素芸连连点头道:“对,就是他,前段时间放榜,他高中了状元!”
姜秣闻言,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她知道陆既风读书勤勉,学问扎实,却不想他竟有如此才华,一举夺魁。“那真是恭喜他了。”心中真心为陆既风感到欣喜。
墨梨在一旁补充道:“前日,陆公子和舒音姐姐还来了玉柳巷,带了好多东西,还特意问起姐姐了呢,听说你不在,他们二人还挺失望的。”
素芸在一旁温声道:“陆公子为人谦和,如今高中状元,还能不忘咱们,实在难得。”
三人又说了好些闲话,渐渐的来了客人,姜秣在铺子帮忙,在午时过后,姜秣辞别她们二人,往云林街走去,顺道把白知玉要的布匹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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