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烽火连天,京师已然戒严。街面上不复往日繁华,巡城的士兵身着甲胄,手持长枪,步履沉稳地来回巡逻,灯笼的光晕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晃动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肃杀之气。宵禁之后,街巷更是寂静无声,唯有打更人的梆子声远远传来,敲碎夜色的沉寂,也敲在京城百姓忐忑的心上。
萧景珩连日来几乎脚不沾地,奔走于户部粮仓、工部军械库、兵部驿传司之间,督办粮草军械的筹措与转运。白日里,他要协调各部官员,解决调拨中出现的种种难题;夜幕降临,别人归府歇息,他仍在衙署审阅文书,核对数目,常常至三更半夜方才策马回府。一身官袍上沾满了风尘,眼底的红血丝日益浓重,唯有那双眸子,依旧锐利明亮,透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靖安侯府内,梁婉清独守空闺,心中牵挂着北疆的战事,更惦记着日夜操劳的夫君。她虽深居内院,却也知晓局势的凶险,每日听着府中下人转述的外界消息,心中难免惴惴不安。但她从不显露半分焦虑,只默默将担忧藏在心底,悉心打理府中大小事务,为萧景珩筑起一个安稳的后方。
这夜三更时分,府门外终于传来了熟悉的马蹄声。梁婉清早已守在正厅,身上还披着一件素色披风,见萧景珩推门而入,连忙迎了上去。他身形略显踉跄,眉宇间满是掩不住的倦容,连平日里挺拔的肩背,都微微有些佝偻。
“夫君回来了。” 梁婉清声音轻柔,伸手接过他肩头的披风,那披风上沾着夜露的湿气,还有淡淡的尘土气息。她将披风递给一旁的丫鬟,转身端过桌上温着的参汤,递到萧景珩手中,“妾身炖了参汤,加了些枸杞与红枣,快饮些暖暖身子,解解乏。”
萧景珩接过参汤,指尖触及温热的瓷碗,疲惫似是消散了几分。他仰头饮下大半,暖意顺着喉咙蔓延至四肢百骸,连日来的辛劳仿佛被这碗参汤熨帖了不少。他温言道:“有劳婉儿费心了。粮草已筹措七成,军械也赶制得差不多了,明日一早便可装车,发往边关。只愿慕容老将军能再支撑些时日,等援军与粮草抵达,便能稳住局势。”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期盼,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北疆浴血奋战的将士们。
梁婉清站在他身旁,为他整理着略显凌乱的衣襟,轻声道:“慕容老将军忠勇无双,定会坚守待援。夫君已尽了全力,不必太过忧心,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莫要累垮了。”
正说话间,忽闻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 “咔嚓” 声,像是瓦片被重物踩踏的响动,细微得几乎要被夜风吹散。但萧景珩经历过北疆战事,对危险有着极强的敏锐度,这一丝异响瞬间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眸光骤然一凛,脸上的倦容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警惕。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抬手吹熄了桌上的烛火,动作快如闪电。黑暗降临的刹那,他一把将梁婉清紧紧护在身后,另一只手已然握住了腰间的佩剑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小心!” 萧景珩低声提醒,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梁婉清虽惊,却并未慌乱,只是下意识地抓紧了萧景珩的衣袖,指尖微微发凉,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几乎在烛火熄灭的同时,“哗啦” 一声脆响,书房的菱花窗被人从外面击碎,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破窗而入,手中长刀泛着森寒的白光,直取萧景珩的要害!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有刺客!” 萧景珩厉喝一声,声音震彻庭院。他猛地拔剑出鞘,寒光一闪,挡住了迎面劈来的一刀。“铛” 的一声巨响,金属碰撞的火花在黑暗中炸开,震得他手臂发麻。
早已守在府中的护卫们闻声,立刻手持兵刃,从四面八方疾奔而来。展鹏、凌云二人冲在最前,他们皆是萧景珩的心腹,武艺高强,忠诚不二。“保护侯爷与夫人!” 展鹏大喝一声,手中长刀挥舞,硬生生拦住两名刺客,与他们缠斗在一起。
一时间,书房内外刀光剑影,厮杀声、兵刃碰撞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侯府的宁静。这些刺客身手极为矫捷,招式狠辣刁钻,招招致命,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他们人数不多,却个个悍不畏死,目标明确至极,无论其他护卫如何阻拦,始终朝着萧景珩的方向猛攻,显然是欲趁京师注意力皆在北疆之际,行刺这位督办粮草军械的主事大臣,制造混乱,乱朝廷阵脚。
萧景珩虽为文官出身,但当年在北疆历练时,也曾饱经战火,剑术早已练就不凡。他将梁婉清护在身后,凭借着灵活的步法与精准的剑招,与刺客周旋。他的剑招不求花哨,只求实用,每一剑都直指刺客的破绽,沉稳中透着凌厉。
“展鹏!留活口!” 萧景珩一边格挡刺客的攻击,一边沉声吩咐。他知道,这些刺客背后定有主使,唯有抓住活口,才能查出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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