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江宁府,层林尽染,金桂余香。萧景珩坐于窗前,指尖拂过书页,目光却投向院中那棵日渐凋零的老槐树。自栖霞山文会后,他的诗名如日中天,“景珩商行”亦在挫败周扒皮的阴谋后声誉更隆,日进斗金。然而,在这表面的风光之下,萧景珩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地认识到,诗才与财帛虽能扬名、立足,却并非真正的护身之符,亦非通往这个时代权力与话语核心的坦途。二房与周扒皮的毒计虽暂被化解,但其恨未消,其势未损,犹如蛰伏之毒蛇,随时可能再度发难。他需要更稳固的根基,更需要一个能融入乃至引领这个时代文人士大夫圈层的“正统”身份。
这日午后,老仆萧安手持一份泥金拜帖,步履匆匆却又难掩激动地踏入书房:“少爷,文渊公府上派人送来此帖,言道有要事相商,请少爷务必过府一叙。”
萧景珩展开拜帖,依旧是赵文渊那苍劲有力的笔迹,语气却比往日更为郑重。他心中微动,即刻更衣前往。
赵府书房内,茶香袅袅。赵文渊屏退左右,神色肃然中带着几分期许,开门见山道:“景珩,你近日所为,老夫皆看在眼里。诗才惊世,商行亦经营得法,更难得的是临危不乱,破局有方,后生可畏啊。”
萧景珩谦逊道:“文渊公谬赞,晚辈不过是尽力而为,侥幸未辱没公之期许。”
赵文渊摆摆手,目光深邃:“非是侥幸,乃你确有经纬之才。然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如今声名虽显,然终是无根之萍,缺少一份足以让宵小之辈彻底忌惮、让清流之士真心接纳的‘根基’。”他顿了顿,缓缓道出今日主题,“如今,便有一个绝佳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
他自案头取过一份制作极为精良、透着古朴厚重气息的函件,函套上以篆书写着“白鹿书院”四个大字。
“江南第一学府,白鹿书院,其年度招生考核,将于下月初开启。”赵文渊语气沉凝,“白鹿书院非寻常学府,乃太祖皇帝御笔钦点、汇聚江南文华之所在,历届山长皆由帝师或阁老致仕后担任,入其门墙者,非富家纨绔,必是真正有才学、有潜力的青年才俊。凡能通过其严苛考核者,无异于鲤鱼跃龙门,不仅可得当世大儒亲授,更可结交天下英才,其同窗之谊、师生之情,编织成的是一张遍布朝野的清流人脉网。于此之后,方算真正步入我大胤王朝正统文人士大夫之圈层
”
萧景珩心中一震。白鹿书院之名,他穿越后亦有耳闻,知其地位超然,乃天下学子心中之圣地。其招生之严,堪称万里挑一。
赵文渊将函件推至萧景珩面前,眼中满是赏识与郑重:“老夫已修书一封,与此次主持江宁考区之老友,力荐你参加此次考核。以你之诗才、之急智、之格局,困于商贾之事、囿于宅邸之争,实乃明珠蒙尘。白鹿书院,方是你真正施展抱负、涤荡尘埃之地!此乃荐书,你持此信,便可报名参考。”
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更是一条通往更高舞台的青云梯!萧景珩深吸一口气,并未立刻去接,而是冷静问道:“文渊公厚爱,晚辈感激不尽。只是…不知这白鹿书院考核,具体考校哪些内容?晚辈以往…于经义制艺之道,涉猎甚浅,恐有负公之期望
”
赵文渊抚须一笑,似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你能虑及于此,足见沉稳,非是那等狂傲之辈。白鹿书院考核,绝非仅考死记硬背之帖经、墨义,亦非只重那僵化八股。其帖经题考校对经典的精熟程度,墨义题侧重对经义的理解,而最重要的制艺文,虽也需遵循一定格式,但更重见识、格局与治国安邦之策论!有时甚至会就当下时事,令学子现场剖析,提出对策
”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萧景珩:“至于经义基础薄弱…你之强项,在于灵性与宏大格局,这正是制艺策论中最难能可贵之处!且距考核尚有一月,以你之聪慧,奋起直追,专攻经义要点,并非难事。老夫可为你指点门径,推举几位专精于此的先生。如何?可愿一试?”
萧景珩脑中飞速权衡。风险固然有,经义基础确是他的短板,一月之内恶补,压力巨大。但机遇更是空前——一旦考入白鹿书院,他便有了官方认可的“士子”身份,有了强大的师门背景,二房再想动他,便需掂量掂量书院及其背后清流势力的分量。这将是从根本上扭转他处境的关键一步!
更重要的是,他脑中的中华文明宝库,所蕴含的岂止是诗词?千年历史兴衰、无数能臣良相的治国方略、经济军事智慧…这些,恰恰是策论最需要的养分!若考诗词,他或恐引人怀疑,但若考策论…他反而能更有把握地、合理地展现出超越年龄的见识!
思及此,萧景珩眼中闪过锐利而自信的光芒,他起身,整衣,对着赵文渊深深一揖,双手接过那封沉甸甸的荐书:“文渊公再造之恩,景珩没齿难忘!此等机遇,千载难逢!晚辈愿竭尽全力,一试锋芒!必不负公之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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