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后的自由活动时间,草坪上充满了欢声笑语。栖欢刚被外婆喂了一口冰淇淋,小勺子上还沾着一点奶油,就被温言笙领着,来到了一个男孩面前。
男孩大约九岁,穿着合体的小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努力想摆出小大人的沉稳模样,但眉眼间还带着未褪的稚气和不耐烦。他就是温以安,温言笙的侄子。
“欢欢,这是以安哥哥。”温言笙温和地介绍。
温以安低下头,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昂贵小纱裙像个小公主似的妹妹,他早就听爸妈和叔叔提过无数次这个欢欢,知道叔叔为了她们母女付出了很多心力。在他简单的认知里,这个突然闯入他家庭的小不点,大概率是个被宠坏的需要人小心翼翼哄着的麻烦精。
他撇了撇嘴,语气带着点少年人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点点挑衅:“哦,你就是那个栖欢?”
栖欢正舔着嘴角的奶油,闻言,抬起那双微挑的眼睛,乌溜溜的瞳孔毫不避讳地上下扫了温以安一遍。她没有像普通孩子那样怯生生地躲到大人身后,反而把小下巴一扬,用她娇嫩又带着骄纵的嗓音反问:
“是又怎么样?你是谁呀?”
这反应完全出乎温以安的预料。他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气恼:“我是温以安!你……你应该叫我哥哥!”
“哥哥?”栖欢歪了歪头,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词,小脸上露出一点嫌弃,“为什么要叫你哥哥?你很厉害吗?”她说着,还故意晃了晃脑袋,头上的小花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在彰显她才是今天的焦点。
温以安被这连珠炮似的反问和那明晃晃的嫌弃给噎住了,脸微微涨红。他试图找回场子:“我、我当然厉害!我会搭复杂的火箭模型,你会吗?”
他本以为能镇住这个小豆丁。
谁知栖欢只是哼了一声,小表情更加不屑了:“火箭模型有什么了不起?我温爸爸能设计能住很多很多人的大房子!我妈妈能设计全世界最漂亮的裙子!”她顿了顿,用那双清澈又气人的大眼睛盯着温以安,发出了灵魂拷问,“你的火箭,能带我和妈妈温爸爸一起去月亮上玩吗?”
“当、当然不能!”温以安被她这异想天开的问题问住了。
“那不就是了。”栖欢小嘴一撇,得出了结论,“不能带我们玩的火箭,还不如温爸爸给我搭的秋千有意思呢。” 那语气,仿佛温以安引以为傲的爱好,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温以安彻底败下阵来,他发现自己完全吵不过这个逻辑清奇态度嚣张的小不点。他气得扭过头,不想再理她。
这时,悠扬的舞曲响起,温言笙走向苏晚意,绅士地邀请他的新娘跳第一支舞。灯光柔和地打在舞池中央那对璧人身上,美好得如同画卷。
栖欢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她看着爸爸妈妈翩翩起舞,眼睛亮晶晶的,刚才那副小斗鸡的模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然的欣赏和满足。
温以安偷偷用余光瞥了她一眼,看到这个小恶魔安静下来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竟然……有点顺眼?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栖欢忽然转过头,发现他在看自己。她立刻又恢复了那副傲娇的小模样,但这次,她没有再出言挑衅,随意地朝他勾了勾手指,语气施恩般地说:
“喂,那个谁,你要不要来看我爸爸妈妈跳舞?我允许你站我旁边。”
那态度,仿佛这是天大的恩赐。
温以安看着她那副明明想有人陪,却偏要摆出高高在上姿态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心里的那点气恼突然就散了,反而有点想笑。他别扭地嗯了一声,默默往前挪了两步,站到了栖欢旁边。
栖欢微微扬着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温以安看着身旁这个嚣张又精致得像瓷娃娃的妹妹,心里暗暗决定,算了,看在她这么小,又是叔叔的宝贝女儿的份上,以后……稍微让着她一点好了。
*
十多年时光一晃而逝。
当初仰头看人的小豆丁栖欢,已然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乌发雪肤依旧,眼尾微挑的弧度更添了几分天然的骄矜与妩媚。
这些年平静而温暖。在温言笙和苏晚意毫无保留的宠爱,和别扭哥哥温以安的纵容下,她恣意长大,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顶尖的A大艺术史专业。
开学报到日,A大校园喧嚣热闹。栖欢穿着妈妈设计的连衣裙,拖着看起来不轻的行李箱,站在林荫道边,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不耐。太阳晒,人群吵,说好来接她的温以安还迟到了!
她正低头准备打电话声讨,旁边一个扛着大编织袋的家长匆匆走过,袋角眼看要刮到她。
“小心。”
一个清冽温和的声音响起,同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及时挡在了她和编织袋之间。
栖欢下意识抬头,道谢的话还没出口,目光撞上来人的脸,整个人瞬间僵住。
他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身姿挺拔如松,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清隽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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