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泉眼,龙族禁地最深处。
韩信在蚀骨的冰寒中恢复意识。身下是万年不化的玄冰玉髓,心口逆鳞被剥离的地方传来空荡荡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魂的裂痕。他猛地坐起,目光急切地扫向身侧——
李白安静地躺在他身旁,白发铺散在玄冰上,如同流淌的月华。
银瞳紧闭,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周身那焚尽魔物的银焰早已熄灭,只剩下微弱的、仿佛随时会断掉的呼吸。
更触目惊心的是他心口——那里本该是致命伤的位置,此刻却被一片奇异的东西覆盖。
那是一片龙鳞。不,更准确地说,是一片融合了龙鳞质感的银白色晶石。
它完美地嵌合在李白的心口,边缘延伸出纤细的银焰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与韩信心口那片破碎的逆鳞位置遥相呼应。
而李白的眉心,一道青色的龙鳞状印记正散发着微光,与韩信额间的龙纹隐隐共鸣。
“同命契...” 韩信的声音沙哑,指尖颤抖着抚过那片温热的银白晶鳞。这不是逆鳞誓那种单向的共生链接,而是更深层次的、源自血脉本源的融合烙印。
是李白在最后关头,以觉醒的天狐本源为引,以韩信的逆鳞为基,强行铸就的共生契约。代价是...韩信的目光落在李白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虚弱上。
“他强行逆转生死,燃尽了初生的天狐本源为你续命。” 威严而疲惫的女声响起。武则天不知何时立于泉眼边缘,凤袍沾染着未干的血迹,目光复杂地看着昏迷的李白。“若非他体内尚存一丝上古天狐的遗泽,此刻你抱着的,就是一把灰烬。”
韩信将李白冰凉的手紧紧握在掌心,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暖热那刺骨的寒意。“他...还能醒吗?” 每一个字都沉重无比。
“本源耗尽,心脉虽续,神魂却如风中残烛。” 武则天走近,指尖凝聚一点柔和的金光,点在李白眉心那枚青鳞印记上。“同命契已成,他的生机与你彻底相连。你若活着,他便有一线生机。你若要死...” 女帝的目光锐利如刀,“最好带上他一起,免得他在这世间多受煎熬。”
韩信低头,额头抵住李白冰冷的额:“我不会死。” 他抬起眼,金色的龙瞳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我也不会让他死。”
“很好。” 武则天颔首,“那便带着你的承诺,去收拾龙族的烂摊子。敖广虽死,魔种余孽未清,龙族根基动摇。你若还是龙族少主,就该担起责任。” 她顿了顿,语气微缓,“至于青丘...这小狐狸叛族之罪,本帝暂且记下。待他醒来,让他亲自来青丘山领罚!”
龙宫废墟之上,残阳如血,将断壁残垣染成一片悲壮的金红。
韩信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墨青色的衣袍在带着血腥味的海风中猎猎作响。
他胸前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依旧苍白,但脊背挺得笔直,金色的龙瞳扫过下方神情各异、疲惫不堪的龙族与水族残部。
狄仁杰站在他身侧,虽然同样伤势未愈,但判官笔紧握手中,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每一个幸存者。
“敖广勾结魔族,释放相柳魔魂,罪证确凿,已伏诛。” 韩信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海浪的呜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此战,龙宫倾颓,族人凋零,皆因私欲与背叛而起来此乃我龙族立族以来未有之耻。”
下方一片死寂,许多龙族低下头,脸上带着羞愧与悲痛。
“然!” 韩信话锋一转,声如金铁交鸣,“耻辱,当以血洗!懦弱,当以剑斩!今日起,东海龙族再无派系之分!凡愿随我韩信,涤荡魔氛,重振龙威者,便是我生死与共的袍泽!凡有异心,勾结魔族者——” 他手中龙纹剑铿然出鞘,直指天际,剑气冲霄,“此剑,即为天罚!”
凛冽的杀意混合着青龙血脉的威压席卷全场。短暂的沉默后,一个、两个、十个...越来越多的龙族与水族战士挣扎着站直身体,举起手中残破的兵刃,嘶哑的吼声汇聚成海:
“誓死追随少主!涤荡魔氛!重振龙威!”
“涤荡魔氛!重振龙威!”
吼声震天动地,驱散了弥漫的绝望。
韩信的目光投向远处。在东海与青丘交界处,那片曾被相柳魔血浸染、被大战彻底摧毁的海域深渊,此刻正被两股强大的力量笼罩。
青丘女帝武则天的金色狐火与龙族残余长老联手布下的青色龙气交织盘旋,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一枚象征着青丘盟约的染血玉简与一方残缺的龙族玉玺,正缓缓沉入深渊之底。
“以此血为盟,以此渊为鉴!” 武则天的声音响彻天地,“青丘与龙族,歃血为盟!凡我两族子民,当守望相助,共御魔族!此渊,赐名‘青鳞’!为两族永世和平之见证!”
随着玉简和玉玺沉入深渊最深处,奇迹发生了。漆黑污浊的海水开始翻涌,一股清冽甘甜、蕴含着勃勃生机的泉水,竟从深渊之底汩汩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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