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歌终究还是没能拗过自己那点残存的“良心”和旺盛的好奇心。 在清欢殿的路上踱步了半晌后,她还是扭扭捏捏、磨磨蹭蹭地朝着东宫的方向出发了。
东宫位于皇宫前朝区域,离后宫的凤藻宫着实不近,单是走过去就花了将近半个时辰。
当谢天歌略带走那格外巍峨肃穆的东宫门口时,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主殿华文殿内走出来。
那人一身利落的骑射装束,身姿挺拔,五官大气靓丽,英气中又不失明媚,正是许久未见的傅绿水。
自从军营历练结束后,谢天歌还是第一次见到她。
“傅小姐!”谢天歌欢快地朝着她打招呼。
傅绿水闻声转头,看到是谢天歌,她那双总是自信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
她停下脚步,看着谢天歌朝着自己跑过来。
“傅小姐,真是巧呀!你怎么也在这里?”谢天歌跑到她面前。
傅绿水挑了挑眉,目光在谢天歌身上扫过,忽然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语气听起来倒是很正常:“听说太子殿下前几日身体不适,受了些伤,父亲特意让我送些府上备的药材过来,探望一下殿下。” 她刻意强调了“特意”和“探望”。
谢天歌一听,立刻笑眯眯地接话,“啊!你也是来探望太子殿下的啊!真是太巧了!怎么样?他还好吧?没真的伤着哪里吧?”
傅绿水仿佛很不习惯谢天歌这般自然而然的靠近,竟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一点距离,语气平淡地回答道:“有劳谢小姐挂心,太子殿下并无大碍。只是……”她话锋一转,目光瞥向那戒备森严的华文殿,“只是殿下如今公务极为繁忙,奏章堆积如山,实在无暇他顾。”
站在谢天歌身后的阿莹微微蹙眉,明显听出了这位傅小姐话语中隐含的逐客与尖利之意。她有什么资格代表太子殿下对未来太子妃说这样的话呢?
但谢天歌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点了点头,“无碍啊?无碍就好……公务繁忙啊……嗯,太子殿下确实会忙一些……”
傅绿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语气更加直接了些:“所以,谢小姐若是无事,还是不要去打扰殿下处理政务比较好。”
谢天歌这次听明白了,她抬起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殿门,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忙的话那我就不去打扰了。”
她转头对阿莹吩咐道:“阿莹,你去,把咱们带的补品,给门口那几位当值的公公,便算是我来过了,心意到了就行。”
阿莹应了一声:“是,小姐。” 立刻捧着那盒其实并不算多名贵的“补品”,快步登上了十几级汉白玉台阶,将东西交给了华文殿门口当值的小太监,并低声交代了几句。
傅绿水看着谢天歌竟然真的就这么听话地不打算进去了,脸上那抹刻意的笑容才缓缓收敛,她对着谢天歌拱了拱手,语气疏离:“我该回府了,就此别过。”
久别重逢,谢天歌本还想再说几句,却见傅绿水说完,竟干脆利落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就朝着宫道另一端走去,背影决绝。
谢天歌站在原地,看着傅绿水远去的背影,眨了眨眼,小脑袋瓜里突然灵光一现,仿佛想通了什么重要的关节!
她现在是曲应策圣旨上的未婚妻,而这个傅小姐,之前好像一直和太子殿下彼此之间有点那个互相喜欢的意思来着。她记得他们在双丝宴上默契对答,记得曲应策腿受伤期间她每天都来探望。
回忆起以往的一些蛛丝马迹,谢天歌道,“那她现在看我不顺眼,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么一想,她立刻就把刚才那位昔日战友略显冷漠和带刺的态度抛到了脑后,觉得完全能够理解了。
这时,阿莹走到她身边,小声嘟囔道:“小姐,那位傅小姐……刚才对您的态度明显很不友善……”
谢天歌一副“我能理解”的模样,“没事没事!要是我喜欢的人突然被圣旨指婚给了别人,我心里肯定也不痛快。我抢了她的位置,她不喜我也正常!”
谢天歌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开始给宫殿的琉璃瓦镀上一层金边。
“走吧走吧,”她招呼阿莹,语气轻松,“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回姑姑宫里吃饭吧!咱们的心意送到就行啦!”
说着,她便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脚步轻快地向凤藻宫走去,仿佛刚才那一点点小小的不愉快,根本不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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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文殿内。
曲应策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章似乎永远也批阅不完。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目光并未看向任何特定的人,淡淡地问了一句,“她……是不是已经进宫了?”
他话音刚落,阴影处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现出一个人影——正是肖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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