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呼吸凝固在喉咙里,冷雾瞬间呛入肺部,带来一阵刺骨的痉挛,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腥味。
那不是错觉。
在停尸床金属边缘幽蓝反光的映衬下,那块白布下的轮廓确实改变了——原本平直的肩线微微隆起,像有某种东西在布下缓缓蠕动。
空气里弥漫着防腐剂与金属锈蚀混合的气味,冰冷刺鼻,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碎玻璃。
顾昭亭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死死钉在我身后的方向。
他的指节攥得发白,战术靴的鞋尖微微内扣,整个人绷成一张拉满的弓,那不是面对人类的戒备,更像是猎人面对未知猛兽时的僵硬。
我能听见他鼻腔中极轻的呼吸声,短促而规律,如同野兽潜伏前的低伏。
金手指的界面在我脑中疯狂闪烁,数据流瀑布般刷过,蓝绿交错的光斑在视网膜上留下灼烧般的残影。
我强迫自己冷静,指尖在口袋中无意识摩挲着那片人偶胶皮,冰凉滑腻的触感像蛇皮贴着皮肤。
将指令聚焦于那具“尸体”。
热成像扫描瞬间完成,结果让我遍体生寒——那具盖着白布的躯体,核心温度只有12摄氏度,与环境温度几乎持平,但唯独那根动过的右手食指,指尖有一个微弱的、正在升温的红点,像黑暗中悄然亮起的炭火,持续散发着不自然的热流。
更诡异的是,金手指的频谱分析模块捕捉到了一段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的低频电磁信号,频率在7.8至8.2赫兹之间震荡,像某种沉睡中的脑波。
源头,正是那具“尸体”的后脑。
信号微弱却稳定,如同心跳,又似低语。
“别看。”顾昭亭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震得我耳膜发麻,“也别用你的‘能力’去扫它,它们对高精度的探查有反应。”
我心中一凛,喉结上下滑动,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冰得我一颤。
他知道我的金手指?
不,他不可能知道得那么具体。
他指的应该是某种被植入我体内的设备,或者是我曾在任务中暴露过的、超越常人的观察力——比如那次在地下三号实验室,我仅凭微光下的瞳孔收缩速度判断出伪装者。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他的警告证实了我的猜测,那东西不是人,至少不完全是。
“‘提线木偶’。”他嘴唇未动,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我耳边,是利用了口腔和喉咙的特殊共振技巧,音波几乎贴着我的耳道滑行,“组织最高级别的清道夫,半生物半机械的杀戮工具。它们没有痛觉,没有恐惧,只执行最后的指令。一旦被激活,除非目标清除或自身损毁,否则不会停止。”
提线木偶……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瞬间解锁了我记忆深处一个被尘封的片段。
母亲的录音里,除了“模型社”和声纹校验,还曾断断续续地提到过一个词,“人偶失控……悲剧……”当时我以为是指她制作的那些仿真人偶,现在想来,不寒而栗。
那声音里的颤抖,此刻在我耳中重新响起,带着潮湿的静电杂音。
“我们必须在它完全苏醒前通过第二道门。”顾昭亭的视线越过我,扫向前方二十米处的另一扇金属门,门缝透出的微弱红光在地面拉出一道割裂的线,“那里的摄像头没有偏角,但识别系统与中央服务器的连接有零点三秒的延迟。我们的机会就在这零点三秒。”
“可它就在路中间。”我的声音因寒冷和恐惧而微微发颤,牙齿轻轻磕碰,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那具“尸体”就躺在我们和第二道门之间的必经之路上,停尸床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孤岛,四周冷柜的金属壁反射着惨白的灯光,空气中凝结的水珠不断滴落,发出“滴——滴——”的节奏,像倒计时。
顾昭亭的眼神沉了下去,他从战术背心的夹层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金属圆片,只有指甲盖大小,表面泛着哑光的灰蓝,边缘刻着微型电路纹路。
“这是个短效EMP(电磁脉冲)装置,有效范围五米,能瘫痪它三秒。但启动时会产生强光和噪音,立刻会触发主警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强光和噪音……那意味着整个基地的守卫都会被引来。
这是一场豪赌。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那片人偶面部胶皮,冰凉滑腻的触感让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指尖传来微微的静电感。
等等,提线木偶,既然是“木偶”,就一定有控制它的“线”。
顾昭亭说它执行“最后的指令”,那在激活之前,它处于什么状态?
“它的待机模式是什么样的?”我急促地问,声音在空旷的冷柜区激起轻微回响。
顾昭亭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回答:“理论上是深度休眠,只保留基础的生命维持和环境监测系统。除非接收到特定的激活信号,或者物理传感器被触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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