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通报,让书房内气氛为之一变。苏墨侧身望向门外,脸上掠过一丝凝重。长公主,那是大乾王朝中地位最为尊崇的女性之一,她的举动往往牵动着京城各方势力的神经。
杨昭没有立刻回应,他手指在黄龙岗的地图上停留片刻,随后平静地将其卷起,递给苏墨。
“去请。”他语气平缓,听不出情绪波动。
苏墨接过地图,躬身退下。他知道,长公主的来访,绝非寻常拜访那般简单。
片刻后,一位身着青色官袍的宦官,在管家的引领下,缓步走进书房。这宦官面容清瘦,举止沉稳,眉宇间带着一股内敛的精明。他身后跟着两名宫女,手中捧着描金木匣,显得郑重。
“奴婢参见杨侯爷。”宦官躬身行礼,声音不疾不徐。
杨昭抬手示意免礼,请他在书案对面落座。
“公公远道而来,不知长公主殿下有何吩咐?”杨昭开门见山,他不喜欢拐弯抹角。
宦官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封盖有长公主印信的拜帖,双手呈上。
“侯爷,殿下久闻杨家风采,尤以侯爷之才华,更是令殿下赞叹。殿下素来惜才,近日恰逢一桩棘手事务,百思不得其解,故派奴婢前来,想请侯爷移步一叙。”
杨昭接过拜帖,并未急着拆阅。他打量着眼前的宦官,此人言辞得体,进退有度,显然是长公主身边的心腹。
“不知殿下所遇何事,竟能让殿下这般烦忧?”杨昭问,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宦官叹了口气,面上显出一丝无奈。
“侯爷,此事关系到京畿重地,乃是京城往来粮草的命脉——北仓道的官道与沿线粮仓。”
杨昭闻言,心中一动。北仓道,那是连接京城与北方粮仓、军镇的要道。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北仓道每逢雨季,便有塌方之险,路段淤塞。沿途粮仓也年久失修,鼠患虫灾严重,且多有渗漏,导致粮草损耗巨大。”宦官继续说,声音压低了几分,似在诉说一件隐秘,“殿下受命督管此事,已耗费数月心血,召集工部能匠、户部钱粮官,却始终未有良策。修缮所需银两浩大,若按寻常法子,便是倾尽国库也难在短期内见效。可若不修,国之根本恐有动摇。”
他顿了顿,又道:“殿下听闻侯爷在枯河滩治理水患,以奇思妙想,不费朝廷一分一厘,便让百年顽疾迎刃而解。殿下猜测,侯爷或许能有不同寻常的办法,解决北仓道的困境。故殿下想请侯爷,私下前往一观,为殿下解惑。”
杨昭听着,手指轻叩桌面。北仓道的问题,与黄龙岗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关乎民生与国运的基础设施问题。不同的是,黄龙岗是他的主动布局,而北仓道,则是皇室抛来的绣球。
这其中,无疑蕴藏着巨大风险。一旦介入皇室内部事务,便如同踏入泥潭,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但同样,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杨氏家族,从地方豪门,真正迈入京城权力核心的机会。
“殿下所言之事,确实棘手。”杨昭沉吟片刻,然后问道:“殿下可曾提及,此事为何迟迟不得解决?是技术难题,还是其中另有阻碍?”
宦官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侯爷明鉴。技术固然是一方面,但更深的原因,在于其盘根错节的利益。北仓道沿途的修缮与粮草转运,历来都是各方势力争夺的肥肉。许多家族,世世代代依靠此道营生,若要大刀阔斧改革,必触动其根本。殿下虽有心为国,却也顾虑甚多。”
杨昭明白了。这不是单纯的工程问题,更是复杂的政治角力。长公主想借助他的“奇思妙想”,既解决实际困难,又能绕开那些陈腐的利益集团,同时彰显自己的能力。
“殿下何时方便?”杨昭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反问时间。
宦官精神一振,他听出了杨昭话中的松动。
“殿下已在京城郊外,紫竹别院设宴,恭候侯爷大驾。殿下说,越快越好。”
杨昭沉思片刻。紫竹别院,那是长公主的私人产业,远离京城喧嚣,确实是个谈论机密的好地方。
“好。”杨昭终于点头,“明日午时,我会准时前往。”
宦官大喜,立刻起身再次躬身。
“奴婢替殿下谢过侯爷!殿下定会感念侯爷的慷慨相助。”
他将带来的木匣打开,里面是一块温润的玉佩,通体晶莹,雕刻着祥云纹路。
“这是殿下赠予侯爷的信物,凭此玉佩,侯爷可直入别院。”
杨昭接过玉佩,触手生温。这玉佩本身价值不菲,更重要的是其所代表的意义。长公主的信物,意味着信任与重视。
宦官与宫女告退后,书房再次恢复寂静。杨昭将玉佩置于案上,指尖轻抚其上。长公主的举动,比他预想的要快,也更直接。她显然是急于解决北仓道的问题,甚至不惜私下接触他这个“异类”。
苏墨再次走进书房,他走到杨昭身边,轻声问:“侯爷,长公主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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