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虎往后退了几步,猛地向前助跑,脚尖在墙根轻轻一点,人“蹭”地一下就往上窜,一条胳膊“啪”地挂住墙头,稍一使劲,整个人就翻上了院墙。
这年头没路灯,四处黑沉沉的。他蹲在墙头上,眯眼仔细打量:前院隐隐传来划拳吆喝的声音,显然人不少;后院的正房里亮着煤油灯,灯光忽明忽暗,却静得没半点声响。
借着微弱的光,牛虎看清墙下是片空地,便轻轻跳了下去,落地没发出一点动静。他艺高人胆大,径直摸进后院正房——屋里空无一人,这让他难免有些失望,原本他还想着,要是撞见滚刀肉,就直接结果了这祸害。
前院人多,硬冲肯定不行。牛虎咬了咬牙:既然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他开始仔细搜索屋子,先打开柜子,里面除了衣服,就是各式各样的荷包。他挨个颠了颠,把装着钱的荷包都塞进怀里;又掀开炕上的楠木箱子,打开里面的木盒时,他眼睛一亮——里面竟躺着十根黄澄澄的金条!
牛虎没半分迟疑,当即把金条全拿出来,找了块布仔细包好,塞进怀里。事情办得差不多,他不再停留,转身就往院墙边摸去。
院墙根摆着个大缸,是用来防火的。牛虎踩上缸沿,往上一窜就翻回了墙头,确认墙外没人,纵身跳进黑暗里,很快没了踪影。
回到骑巡队时,门口站岗的巡警笑着打招呼:“牛警官,这大晚上的,去哪了?”
牛虎笑了笑,随口应道:“今天没事,出去会了会朋友。”说着从兜里掏出根烟递过去。
那巡警接了烟,满脸堆笑:“咱们队里的队长,就属您最年轻有为!以后您可得多关照关照兄弟。”
“你不是我这分队的,”牛虎笑着说,“要是真想调过来,我这儿倒欢迎。”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己宿舍。
如今这宿舍就他一个人住。关上门,他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几个荷包,打开一数,居然有一百多块钱;又把包着金条的布打开,十根“大黄鱼”摆在桌上,金灿灿的——这可是一百两黄金,实打实的巨款。
牛虎把钱和金条仔细包好,放进床底下的小箱子里,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他这辈子跟鬼子、劫匪拼命都没这么紧张过,毕竟,这是他头一回“偷东西”。
另一边,滚刀肉和几个打手喝得酩酊大醉,回了后院倒头就睡,压根没察觉异样。
第二天一早,他惦记着给王警官上供,兴冲冲去开楠木箱子拿金条,手刚碰到箱子就觉得不对劲——怎么轻飘飘的?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那十根大黄鱼没了踪影!滚刀肉顿时大惊失色,额头上的汗“唰”地就下来了。
他能在北平横着走,全靠王警官这棵保护伞撑着,今天正是上供的日子,拿不出钱,王警官保准翻脸无情。他急得直跺脚,扯着嗓子喊:“来人!”
几个打手立马跑进来:“二爷,出啥事儿了?”
“他奶奶的!咱家遭贼了!”滚刀肉指着空箱子,声音都发颤,“给王警官上供的十条大黄鱼,全被偷了!快!给我仔细找!”
可翻遍了整个院子,连金条的影子都没见着,滚刀肉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一旁的三狗子小声提议:“二爷,要不然……报警吧?”
“报个屁!”滚刀肉顿时火了,“这事传出去,我这张脸往哪搁?以后还怎么在丰台站混?”
三狗子讷讷地问:“那咋办啊?要是得罪了王警官,咱们的日子更没法过了。”
滚刀肉咬了咬牙,狠声道:“你们几个出去查!暗地打听附近有没有生面孔——敢来我这儿偷钱,准是个不懂规矩的棒槌!不然没人敢动我的东西!”
三狗子等人立马应着,张牙舞爪地出去了。滚刀肉没办法,只能揣着私房钱去钱庄凑数,硬着头皮给王警官送供钱去了。
牛虎虽年轻,却也清楚偷了滚刀肉这么多金条,那地头蛇肯定会盯着钱庄和本土银行——他当这半年多警察,也不是白混的,早摸透了这些门道。
琢磨了一阵,他打定主意:去东郊民巷的汇丰银行,把金条兑成法币。外资银行背景硬,滚刀肉再横,也不敢去那儿放肆,这样最稳妥。想通这点,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牛虎让王七儿带着兄弟们去巡查,自己则跟上司王警官请了假,揣着金条直奔东郊民巷。果然,汇丰银行的职员没多问,痛快地把十根金条兑成了新发行的法币,只是手续费收得有点高——总共换了4000法币,光手续费就扣了120块,让他心疼得直咧嘴,面上却没露半分。
银行职员还在一旁劝:“先生,不如把钱存在我们这儿,利息很可观的。”
牛虎想了想,觉得稳妥,当即把三千多法币全存了进去,拿着存折兴冲冲往回走——反正身上还有之前搜来的100多块银元,这银元没记号,在哪儿都能花,也够他日常用了。
等晚上下了值,牛虎特地把手下三十个兄弟全请到饭馆,摆了好几桌,让大家敞开了吃。一众巡警都忍不住赞叹:这位年轻队长不光和气,还真够豪气!这一顿饭下来,差不多花了十多块钱,可牛虎觉得值——能收买兄弟们的人心,以后干活也能更齐心,这笔钱花得不亏。
王七儿一开始还有些诧异,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牛虎年轻好面子,又是光棍一条,每月六十多块的薪水,日子本就比他们宽裕。他端起酒杯,大声说道:“兄弟们!牛警官对咱们这么够意思,往后大家可得好好捧着队长的工作!谁要是敢偷奸耍滑,我王七儿第一个不答应!”
这群兄弟大多是苦出身,平日里虽也免不了捞点小钱,可都是零零散散的,还不稳定。这会儿听了王七儿的话,纷纷应和:“七哥放心!队长对咱们这么实在,谁要是再不卖力,那还叫人吗?”
牛虎笑着摆摆手:“快吃快喝,今天只管吃饱喝足,明天该怎么干活还怎么干活!”众人一阵叫好,饭桌上的气氛更热络了。
散场回去时,牛虎还特意从饭馆带了五个烧饼——他早发现,自己那匹青鬃马格外爱吃这个。到了马厩,青鬃马一看见他,立马伸着脖子凑过来。牛虎把烧饼掰碎,一点点塞进马嘴里,青鬃马吃得欢实,尾巴都甩得更有劲了。
五个烧饼对马来说,顶多算塞牙缝,可它也懂主人的心意,吃完就用大脑袋不住地蹭牛虎的胳膊,亲昵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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