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张丽涵的房间,在她面前摊开的行李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正缓慢而机械地收拾着行李,每一件折叠整齐的衣服都像是她在这个家生活的碎片,被小心翼翼地收纳起来,准备一同带离这个从未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不等她回应,门就被推开了。张丽娜站在门口,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定制连衣裙,脸上带着明显不悦的表情。
“你要搬出去?”张丽娜的目光落在行李箱上,眉头紧皱。
张丽涵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去小璐家住几天。”
小璐是她的大学同学,也是少数知道她家庭情况的朋友。昨晚通电话时,对方热情地邀请她过去暂住,说正好有个空房间。
“在这个节骨眼上?”张丽娜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走进房间,随手关上门,“你是故意的吧?想让爸妈更着急?”
张丽涵终于抬起头,看向妹妹。张丽娜的脸上没有一丝愧疚或感激,只有理所当然的质问,仿佛姐姐的离开是对她个人的背叛。
“我只是需要一些空间好好思考。”张丽涵平静地回答,继续将几本书放入行李箱中。
“思考什么?有什么好思考的?”张丽娜走到她面前,双手叉腰,“事情明摆着,你替我嫁给傅天融,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张丽涵重复着这个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讥诮,“对谁而言?对你?对爸妈?对傅家?”
“对所有人!”张丽娜理直气壮地说,“你嫁过去,爸爸的公司得救,我们全家不用破产,傅家保全了体面,而我也免于跳进火坑。这不是皆大欢喜是什么?”
张丽涵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视着妹妹的眼睛:“那对我来说呢?嫁给一个植物人,守活寡一辈子,这也是欢喜?”
张丽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了理直气壮:“哪有那么严重?傅家不是说了吗,不会约束你的私人生活。过个一两年,你爱找谁找谁,他们不管的!”
这番话如此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明天穿什么衣服,而不是一个人一生的幸福。张丽涵感到一阵心寒,她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妹妹的自私和冷漠到了何种程度。
“所以,在你看来,我嫁过去,然后背着傅家找情人,这就是完美的解决方案?”张丽涵的声音冷了下来。
“那有什么不好?”张丽娜不解地反问,“你有傅家少奶奶的身份,有花不完的钱,还有自由恋爱的权利。这比你现在每天辛苦工作强多了吧?”
张丽涵缓缓摇头,眼中充满失望:“丽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是一桩婚姻,即使新郎是植物人,那也是神圣的婚姻承诺。而你建议我婚后背着自己的丈夫找情人?”
“哎呀,姐,你别这么古板行不行?”张丽娜不耐烦地挥挥手,“这都什么年代了,何况傅天融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守着他又有什么意义?”
“那是对我自己的尊重!”张丽涵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对我的人生、我的价值观的尊重!”
张丽娜被姐姐罕见的激动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了咄咄逼人的态度:“所以你的尊重比我们全家的生死存亡还重要?比爸爸的公司、妈妈的安稳生活还重要?”
“为什么要把这个重担压在我一个人身上?”张丽涵反问,“为什么不是你为家庭做点牺牲?”
“因为我做不到!”张丽娜几乎是喊了出来,“我没办法每天面对一个植物人!那会逼疯我的!而你...你不一样,你一向坚强,你能承受得了!”
张丽涵苦笑一声:“就因为我坚强,所以我活该承受这些?”
“不是活该,是能者多劳!”张丽娜说得理直气壮,“你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就应该站出来啊!这是你的责任!”
“我的责任?”张丽涵重复着,语气中充满荒谬感,“丽娜,请你告诉我,作为姐姐,我有什么责任必须替你嫁给一个植物人?”
张丽娜一时语塞,但很快又找到了理由:“婚约上写的是张家长女!这是你的义务!”
“那么作为张家长女,我享受过什么特权吗?”张丽涵平静地问,“最好的房间是你的,最多的零花钱是你的,父母全部的关爱和注意力是你的。现在遇到这种事情,你倒想起我是张家长女了?”
张丽娜的脸涨红了,她显然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那...那不一样!那些都是小事!”
“小事?”张丽涵轻轻重复,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相框。照片上是她初中毕业时的单人照,背景是学校的礼堂,没有家人陪伴。“我初中毕业典礼,你们全家去参加丽娜的小学文艺汇演,因为她是领舞。我独自一人坐在台下,看着别人的父母为他们的孩子鼓掌。”
她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陈旧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已经褪色的蓝色丝带。“这是我高中时获得的全市作文比赛一等奖的奖品。那天我兴高采烈地回家,却发现全家正在为丽娜挑选参加生日派对的裙子,没有人关心我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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