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我的孩子: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了南城。请原谅我用这种不告而别的方式,也有些话,或许隔着文字,反而更容易说出口。
我知道你最想问的,是当年我们为什么抛弃你。这两个字像刀一样扎在我心上,但我必须告诉你真相,那不是抛弃,而是……走投无路下的选择。
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穷困的小山村,为了改变命运,我拼命读书,终于考了出来,来到大城市打工。
因为没有背景和人脉,我只能找到一份工作,就是在一户姓冯的富裕人家做保姆。那家的儿子,叫冯晋康,也就是你的父亲。
他当时年轻,有些才华,更懂得用花言巧语迷惑人。
我那时太年轻,太天真,从没见过那样的世界和那样的人。他对我表现出一点善意和平等,我就误以为那是爱情。
我陷了进去,以为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直到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满怀希望地告诉他,以为我们会有一个家,可他却瞬间变了脸。
他先是哄我,说我们还年轻,事业未定,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劝我打掉。
我不同意,这是我第一个孩子,是我的骨肉。我一次次拒绝,他的耐心也渐渐耗尽,终于撕下了所有伪装,骂我痴心妄想,说我这样的乡下女人不配给他生孩子,直接把我赶出了冯家。
我无处可去,身无分文,只能租住在最破旧的城郊棚户区。我咬着牙,打零工,捡破烂,拼命活着,一心只想把你生下来。
我甚至想过,生下你后,我们就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免得受苦。
可当你真的来到我怀里,那么小,那么软,会对我笑的时候,我舍不得了,我要把你养大。
可冯晋康没有放过我们。他很快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组建了完美的家庭。
他害怕我们的存在会成为他完美人生的污点,成为别人攻击他的把柄。
他派人找到了我住的那个破屋子,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带着孩子彻底消失,就让我们母子“意外”死在某个角落,反正像我们这样的底层蝼蚁,死了也没人会在意。
那是真正的绝望,孩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拿什么去对抗冯家的权势?我连保护你都做不到。
就在我走投无路,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出现了。
一个能让我快速获得力量、有可能在未来保护我们母子的机会。但那是一条非常艰难、也非常危险的路,而且有一个残酷的前提,就是我必须独自一人前往,不能有任何拖累。
孩子,你能明白我当时的心情吗?那是我在绝境中看到的唯一一丝微弱的光,可能是唯一能让我们未来有尊严活下来的希望。
可我必须……必须先放开你的手。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最终,我做出了那个让我这么多年来都活在愧疚和痛苦中的决定。
我抱着你,走到那所孤儿院门口。
我在风里站了很久很久,亲了又亲你的小脸,眼泪流干了,心也像被掏空了。最后,我狠下心把你放在门口显眼的地方,然后飞快地躲到远处的墙角后面。
直到看到有人出来发现了你,将你抱了进去,我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我知道,至少在那里,你能活下来,能吃饱穿暖,能暂时安全。
孩子,那不是抛弃,那是剜心剔骨般的割舍。是为了让你能活下去,也是为了让我有机会变得强大,强大到有一天,或许能回来堂堂正正地找回你,保护你,补偿你。
我辗转搭上了一艘偷渡出海的货轮,像货物一样被塞在暗无天日的底舱,漂洋过海,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踏上那片土地时,我身无分文,举目无亲。
我开始从最底层做起,什么脏活、累活、别人不愿意干的活,我都抢着干。因为我心里憋着一股劲,我要活下去,我要变强,我要回去找我的孩子。
我拼命地学语言,学习任何我能接触到的知识。
我观察,我模仿,我学习那些成功者的思维和手段。我抓住每一个微小的机会,用尽全力往上爬。
跌倒了,爬起来。被骗了,咬着牙认下教训继续走。我不敢停,也不能停,因为我知道,我的孩子还在等我。
十几年,整整十几年,我几乎忘记什么是休息,什么是安逸。我用尽了一切能用的手段,建立起人脉,积累了原始资本,最终,我创立了环太平洋创投基金,拥有了足够的影响力、财富和……力量。
当我终于不再需要为生存担忧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动用一切资源,找到你。
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了……我手里唯一的线索,只有那张你还在襁褓中时,我在小院里偷偷拍下的旧照片。
照片里的你,还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婴儿。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我派人回国,调查了那家孤儿院。但年代久远,很多记录都已缺失或销毁,线索几次中断。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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