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市西郊的清荷疗养院,藏在连绵的青山褶皱里。清晨的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整片院区,将错落的白墙灰瓦、蜿蜒的石板小径都晕染得朦胧诗意。林野驱车沿着盘山公路前行,车窗外是层层叠叠的竹海,风穿叶隙而过,沙沙声伴着山泉叮咚,空气中满是草木与湿润泥土的清新气息,与市区医院的消毒水味截然不同。
“秦老退休后就一直住在这里,”苏晚坐在副驾驶座上,指尖轻轻划过车窗,目光落在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头,“他一辈子忙惯了,退休后不喜欢城里的热闹,就偏爱这山清水秀的地方。这里安保严格,环境又清静,很适合休养。”
林野点点头,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的疗养院大门上。那是一扇古朴的朱漆大门,两侧立着一对石狮子,虽不算高大,却透着几分威严。门口的保安穿着整齐的藏青色制服,神情严谨却不刻板,看到车子靠近,并没有立刻放行,而是抬手示意停车。
苏晚提前拨通了秦峰的电话,对着话筒简单说了几句后,将手机递给保安。保安核对信息后,脸上露出礼貌的笑容,抬手放行,还特意指引了行车方向。车子缓缓驶入疗养院,内部景象比想象中更显雅致——石板路两旁种满了各色花卉,月季开得热烈,桂花缀满枝头,清甜的香气随风飘散。远处有一片人工湖,湖面波光粼粼,几只白鹭正悠闲地掠过水面,几栋两层小楼分散在绿树掩映间,外墙爬满了青藤,透着与世无争的静谧。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标着“静思苑”的小楼前。刚下车,就看到一位身着藏青色休闲装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了上来。他身形挺拔,面容儒雅,眉宇间带着几分久经世事的沉稳,正是秦老的儿子秦峰。
“苏小姐,一路辛苦了。”秦峰先是与苏晚握了握手,目光随即落在林野身上,眼中带着明显的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这位就是林野医生吧?久仰大名!我可是早就听人说过,南州市一院出了位年轻的神医,年纪轻轻就解决了不少疑难杂症,就连北京、上海的专家都赞不绝口。”
“秦先生过奖了,‘神医’二字实在不敢当。”林野伸出手,与他轻轻握了握,语气平和,“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本职工作。”
“林医生太谦虚了。”秦峰笑了笑,侧身做出邀请的手势,“我父亲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旅途劳顿,快请进喝杯茶。”
跟着秦峰走进小楼,内部装修简洁而不失格调。客厅里摆放着一套深色实木沙发,打磨得光滑温润,坐上去沉稳舒适。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笔触苍劲,墨色浓淡相宜,一看便知是名家手笔。墙角的博古架上摆着几件古董瓷器,釉色温润,透着淡淡的古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茶叶的清香,让人不自觉地静下心来。
“爸,林医生和苏小姐来了。”秦峰朝着里屋喊道,声音放得格外轻柔。
很快,就看到一位保姆搀扶着一位老人慢慢走了出来。老人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布满了细密的皱纹,但眼神依旧炯炯有神,透着一股历经风浪的威严与沉稳。他穿着一件灰色的中山装,袖口平整,虽然身形略显消瘦,走路时脚步有些蹒跚,手臂也微微蜷缩着,却依旧难掩骨子里的气度——这便是秦振邦秦老。
“秦老,您好。”林野主动上前一步,微微颔首问好,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
“林医生,苏小姐,快坐。”秦老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但语速依旧平稳。他在保姆的搀扶下慢慢坐在沙发中央,微微喘了口气,抬手示意林野和苏晚落座,又对保姆吩咐道:“小王,给两位客人倒杯茶,就用我上次存的明前龙井。”
“好的,秦老。”保姆应了一声,转身走进厨房。
秦峰在秦老身边坐下,脸上露出几分忧虑,率先开口说道:“林医生,不瞒您说,我父亲这病已经折腾大半年了。一开始就是觉得浑身没力气,走路都费劲,我们以为是年纪大了,身体机能自然衰退,没太在意,只给他买了些保健品补身体。可没想到,过了没多久,情况越来越严重,他的手臂开始不听使唤,还时不时地抽搐,肌肉也一天比一天萎缩。”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焦急:“我们带他去了北京、上海好几家顶尖医院,找了不少神经内科的权威专家,做了CT、核磁共振、肌电图、血液生化检查,几乎所有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可每次结果都显示一切正常,查不出任何器质性病变。专家们也束手无策,只能开些营养神经的药,可吃了根本没用,病情反而越来越重。”
秦老轻轻叹了口气,接过话头,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透着一股硬朗:“林医生,我这辈子上过战场,扛过枪,吃过的苦比常人多得多,从来没怕过什么。可这病,真的把我折磨得够呛。明明感觉身体里的力气一点点被抽走,手脚越来越不听使唤,可所有检查都显示我没病,那种无力感,比打仗还让人难受。”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腕微微颤抖着,想要握紧拳头,却只能勉强蜷缩起几根手指,动作僵硬而吃力,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你看,现在连握个拳头都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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