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吱呀一声推开雕花木门,寒意裹着雪沫扑面而来。屋檐垂落的冰棱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银光,门前青石阶已被积雪覆盖,厚得能没到靴筒。远处的竹枝压弯成月牙,簌簌抖落晶莹雪粉,连廊下悬挂的红灯笼都裹着层毛茸茸的白边。风掠过结冰的湖面,卷起碎雪打着旋儿,恍惚间天地间只剩一片苍茫,唯有廊下铜盆里未及清扫的残雪,沾着昨夜踏过的半枚靴印,在纯白中洇出一点悄悄的印记。
陈阳抄起竹扫帚,仰头望向房子屋顶。积雪足有半尺厚,将歪斜的屋檐压得愈发低垂。他踩着木梯刚爬两步,陈大柱已扛着长杆跟上来,父子俩一左一右,竹帚扫、木杆捅,积雪裹着碎草扑簌簌坠落,在院角堆成蓬松的雪丘。
院里的积雪更难对付,陈阳挥起铁锹,冰碴混着雪块迸溅在裤脚。陈大柱攥着木铲紧跟其后,呼出的白气在眉梢凝成霜花。待院中央铲出条窄道,父子俩又合力将驴车推出棚子。灰驴打着响鼻刨蹄子,车斗里很快堆满雪块,车轮碾过结冰的路面,吱呀声惊飞了竹枝上的麻雀。
陈阳掀开冒着热气的锅盖,金黄的南瓜粥咕嘟咕嘟翻滚着,甜香混着柴火气息弥漫开来。陈大柱蹲在灶台前添柴,火星子顺着烟道窜出去,映得他通红的脸上浮着层薄汗。“爹,胡辣汤的香料够了不?”他举着粗陶碗,里头盛着磨碎的花椒、八角,陈阳探手抓了把干姜粉撒进去,“再兑半勺米醋,酸辣劲儿就到位了。”
案板上,面团被擀得薄如蝉翼,陈阳淋上滚烫的葱油,撒把葱花迅速卷起,刀光起落间,油饼剂子整整齐齐码成一排。蒸笼里的包子褶子雪白,他特意在肉馅里拌了剁碎的野山菇,咬开时汤汁能烫着舌尖。三只野鸡剁成大块,在铁锅里煸出金黄油花,干辣椒与花椒炸出香气,陈大柱赶紧递上砂罐,里头是提前熬好的骨汤。
“去把鸡蛋羹端出来。”陈阳掀开锅盖,蒸汽瞬间模糊了视线。陈大柱踮脚取下木架上的瓷碗,颤巍巍的鸡蛋羹淋着香油,撒了层细细的虾皮。院角石磨旁,豆浆正汩汩流入木桶,雪白的泡沫溢出来,在晨光里泛着珍珠似的光泽。当第一缕炊烟升起时,八仙桌上已摆满冒着热气的饭菜,大盘鸡的香气裹着胡辣汤的辛辣,勾得人胃袋直泛酸水。
雪粒子扑簌簌砸在窗棂上,屋内却蒸腾着腾腾暖意。满桌饭菜雾气缭绕,南瓜粥的甜香、胡辣汤的辛香与葱油饼的焦香在屋内盘旋。大盘鸡的红亮汤汁咕嘟冒泡,野鸡肉块浸在浓稠酱汁里,筷子落下时激起细碎油花。陈玄安捧着颤巍巍的鸡蛋羹,沈初夏端起冒着热气的豆浆,屋外风雪呼啸,灶膛柴火噼啪,碗筷碰撞声与偶尔的笑闹声混在一起,将寒意牢牢挡在雕花木门之外。
晚上,老族长派人请陈阳过去。陈阳明白,这是老族长知道了情况,这么大的事情肯定需要祭祖的。陈阳和家人说了下,跟着老人去往老族长家,一路上遇到的村里人都客气的和他打招呼。
“陈阳啊,这么大的事情你也说,满门俺们好苦呀。”老族长一见到陈阳,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
“族长,都是我的错,应该第一时间向您老禀明情况的。大柱已被陛下封为青阳侯,圣旨和朝服已经带回来,二柱被封为泰宁伯,以后再京城居住。”
“陈阳呀,明日要祭祖,这么大的事情一定要告慰祖宗的在天之灵。还要修族谱,另外咱们自己同族之人也需要他们关照关照,毕竟自己人总比外人用起来放心吧。”
“都听族长安排,我代大柱给族中捐学堂,还有修建祠堂的一应所需我也会拿出。明日祭祖的供品,还请族长派人去我家取回,”
连续几天的忙碌下,终于是解决了这些问题。在家闲赋一段时间后,新年即将到来,沈初夏也决定了要和陈阳在一起,毕竟异世的两人更亲切,她在这段时间也依赖上陈阳。
时间匆匆几十年过去,陈阳已是暮年垂垂老矣。此时也是新老皇帝交接的重要时刻,为了让家人避免陷入这皇权之争的旋涡中,他决定离开此世界。
陈阳先把林薇叫进房间之中,“我的薇儿,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我们相处这么多年,我想你也感觉到了,我不是此方界之人,但我对你的爱意是真的。在我走后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悲伤,我也不是真的就死了,我会在天上祝福你的。”
“阳哥,就不能等等吗?我不想失去你。”
两人诉说衷肠,依依不舍……。
然后就是把两个儿子喊到房间中,详细的交代两人,千万不要牵扯皇权之争中。要多为家族利益着想,教育好后代子孙,分家的规定一定坚持。分支要多地开花,然后交给他们一份地图,关键时刻能保命。
他最心疼的还是荷花,这位始终如一陪伴自己的女儿。“花儿,我最心疼的就是你,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如果生活在我那个世界就好了。我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要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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