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摇曳着,勉强照亮了不大的空间。
炕边坐着两个小丫头。大的约莫八岁,穿件不合身的旧褂子,头发梳得歪歪扭扭,见有人进来,攥着衣角往炕里缩了缩,大眼睛里满是怯意。
小的六岁光景,挨着姐姐坐着,小手紧紧抓着姐姐的袖子,头埋得低低的,只露出一截细瘦的脖颈。两人身上都带着股洗不掉的土味,小脸看着也有些发黄。
陈阳放下公文包,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袋肉包,沉甸甸的,看着足有十来个,又拿出两盒牛奶。他把东西递向炕边的两个孩子,声音放柔了些:“来,拿着吃吧。”
妮妮和妞妞对视一眼,都没敢动,只是怯生生地看着他。
“别怕,大哥哥这次来,就是找你们俩的。”陈阳笑了笑。
妮妮抿了抿唇,小声问:“找我和妹妹?可……我们不认识你呀。”
林玉芬看着这情景,眉头拧了起来,语气里带着防备:“我们跟你素不相识,你找俩孩子干啥?你……你不会是有啥别的心思吧?”
陈阳抬眼看向她,语气平静:“具体的事,等下再说。”
他没再多解释,拿起两盒牛奶,撕开包装,将吸管一一插好,又把肉包分别放进妮妮和妞妞手里。见两个孩子还是愣愣的,他把牛奶递到她们嘴边,轻声说:“拿着吃,牛奶这样吸着喝就行。”
妮妮看了看娘,又看了看手里温热的肉包,咽了口唾沫。妞妞则盯着牛奶管,好奇又胆怯。陈阳耐心地等着,知道她们许是头回见这东西,眼神里带着引导。
看着妮妮和妞妞吃得正香,陈阳给林玉芬使了个眼色。
俩人走到院子里停下。
陈阳问:“李满的事,怎么处理的?他爹娘和哥弟姐妹,有没有来闹?有没有要那笔矿难赔偿金?”
林玉芬虽还有疑惑,却也老实回答:“他们来过了,闹着要去领赔偿金,不让我去。说我是外姓人,俩丫头也是赔钱货,没资格沾这笔钱。”
陈阳看着她:“跟你商量件事。妮妮和妞妞跟着你在农村过,往后日子能好到哪去?你要是软弱点,李家那些人,将来会不会把俩孩子当成摇钱树,一直吸血?”
林玉芬抿着唇,没说话,只是垂着头,手指攥紧了衣角。
陈阳又说:“我想带妮妮和妞妞去市里。我在市里有工作,有房子,能让她们过好日子,还能上学。”
林玉芬猛地抬头,声音发紧:“不行!我不能把女儿交给你这个陌生人!你不能带她们走,你想干啥?”
“你先平复下心情,别激动。”陈阳的声音放得更缓。
等了一会儿,见林玉芬的呼吸平稳了些,他才继续说:“我叫陈阳,24岁,没结婚,大学刚毕业没多久,工作才几个月。目前在市区锦绣华庭小区住,有套三室两厅两卫的房子。
我确实能给妮妮和妞妞提供更好的生活,你可以好好想想。”
林玉芬把头一摇,语气很坚决:“不行,我不会让你把我女儿带走的。”
陈阳没再坚持,话锋一转:“那换个话题。李满的赔偿金,你打算怎么弄?你觉得自己能拿到吗?要是需要,我可以帮你。”
林玉芬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往前凑了半步:“你……你怎么帮我?”
陈阳说:“你就对外说我是你表弟。明天我带你们去矿上一趟,帮你要赔偿金。”
林玉芬眼里泛起光亮,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像是给她绝望的生活照进了一丝希望,她忙不迭点头:“好,我听你的。”
“那你们今晚好好休息。”陈阳道,“我去县里找地方住,明天一早过来接你们。”
他转身跟炕上的妮妮和妞妞挥了挥手:“妮妮,妞妞,早点睡,明天见。”
两个孩子含着嘴里的食物,懵懂地看着他。陈阳没再多说,转身出了门,发动摩托车,朝着县城的方向驶去。
次日九点,陈阳骑着摩托车再次来到李家坳的林玉芬家,让林玉芬带着两个孩子坐上摩托车后座。
他载着三人往煤矿赶,骑了两个小时才到地方。这煤矿的矿主叫张彪,是个出了名的蛮横角色,仗着有点势力,在当地行事嚣张。
到了矿上,陈阳停下车,拉住一个路过的工人问:“我找张彪张矿长,麻烦带我们去他办公室一趟。”
工人打量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是?”
陈阳指着林玉芬介绍:“这是李满的媳妇,过来谈赔偿金的事。”
工人没再多问,转身领着他们往张彪的办公室走。
进了办公室,陈阳先开口:“张矿长,这是我表姐林玉芬,她男人是李满。今天过来,是想谈谈赔偿金的事。”
张彪斜靠在椅子上,扫了他们一眼,一脸不耐烦:“赔偿金就五千,这事没得谈。”
陈阳眉峰一挑:“你确定就给五千?”
张彪猛地坐直身子,拍了下桌子:“怎么?想闹事?你们出去打听打听,我张彪在这方圆几十里,什么时候受过这茬?给五千就不错了,别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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