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捧着热水碗,指尖的暖意慢慢渗进四肢,脸色缓和了些。他喝了大半碗水,才哑着嗓子开口:“外面的雪太深了,远些的村子遭了大罪。”
他望着窗外飘落的雪,声音沉了沉:“不少茅草房都塌了,有的是被积雪压垮的,有的是冻裂了梁木。我去的那两个村子,路上见着不少人家缩在断墙根下,穿的衣服薄得像纸,里面塞的都是枯草,孩子冻得直哭,大人也只能抱着叹气。”
石磊听得眉头紧锁,重重拍了下桌子:“这天杀的雪!”
阿禄也红了眼圈:“那些人家……怕是熬不过去。”
陈阳点点头,又道:“近处的村子还好,离城近,多少能互相帮衬着。就是远的,路被雪堵死了,想求援都难。”他顿了顿,看向石磊,“这雪太深,寻常走路根本迈不开腿,我能跑那么远,全靠这个。”
说着,他起身往院外走,片刻后扛着那副木质雪橇进来。雪橇做得不算花哨,木板打磨得光滑,底下嵌着细铁条,看着倒像寻常农家的物件。
“你们看。”陈阳把雪橇放在地上,指着铁条解释,“这底下的铁条能划开积雪,人站在上面,借着劲往前滑,比走路快得多,也省力气。”他边说边比划,“雪越深,这东西越管用,我就是靠它,才在半天里跑了一百多里地。”
苏玉薇和青禾也围过来看,两个孩子好奇地伸手摸了摸木板。
“这法子倒是巧。”石磊蹲下身打量着雪橇,“有了这东西,往后再去乡下,就能快些了。”
“嗯。”陈阳点头,“我想着再多做几副,往后若还有雪,或是要去远路,都能用得上。远村的情况糟糕,光靠我一趟跑不过来,等歇透了,还得再去几趟。”
屋里一时没了声,只有窗外的雪还在簌簌落着。那副雪橇静静躺在地上,却像是给这漫天风雪里,添了点能往前挪步的底气。
晚饭过后,陈阳把两个孩子托付给石磊安置,便带着苏玉薇和春桃回了新宅。一路踩着残雪,靴底咯吱作响,苏玉薇默默跟在他身侧,见他眉宇间仍带着疲惫,便轻声道:“明日若还去乡下,多带些暖身的东西。”陈阳嗯了一声,握紧了她的手。
次日天未亮,雪还在下,只是变成了细碎的雪沫,飘在风里像撒盐。陈阳起身,照例催动精神力,将新宅屋顶和院里的积雪悄无声息收入空间,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看不出痕迹,才披上棉袄,轻轻带上门。
到老宅时,天刚蒙蒙亮。他走到屋檐下,凝神控制着屋顶的积雪,让它们顺着斜坡滑落到院里,堆成厚厚的一片,看着与人力清扫无异。刚收拾完,就听见门轴转动的声音,石磊和阿禄披着棉袄走了出来。
“二哥早。”阿禄揉着眼睛,见院里的积雪,笑道,“二哥又先动手了。”
陈阳拍了拍手上的雪,对石磊道:“大哥,今日还是我去乡下。那雪橇你们还没练熟,这雪天没它,一天走不了几里地。”
石磊点头应道:“成,你熟门熟路,自己当心些。”他顿了顿,又道,“我跟阿禄在家把院子清干净,再备些干粮,等你回来。”
陈阳应了声,转身取了雪橇,推门而出。门外的雪没过脚踝,踩上去咯吱作响,他踩着雪橇,借着风势往城外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雪色里。
陈阳踩着雪橇往更远些的村子去,这一日又跑了三个村落。各村的情形大同小异,积雪压塌了不少草屋,寒风里总能听见零星的哭嚎。他依旧挨户分了干粮和银钱,嘱咐他们相互扶持,目光却格外留意那些没了爹娘的孩子。
这一路,他从塌了一半的土坯房里抱出个缩在灶台后的六岁男孩,从雪堆下挖出个抱着布娃娃发抖的五岁女孩,又在村口的破庙里寻着个守着爹娘尸体不肯走的六岁男童。都是没了依靠的孤儿,小脸冻得青紫,眼神里满是惊惶。
陈阳给他们换上暖和的棉服,喂了热粥,牵着他们往雪橇边走。三个孩子怯生生地跟着,偶尔抬头看他,眼里渐渐少了些恐惧。
回程的路格外沉,雪橇上多了三个孩子,陈阳拉着绳,脚步却稳。等进了扬州城,天边已染了暮色,沿街的灯笼次第亮起,映着地上的积雪泛着暖光。他拉着雪橇往老宅赶,远远就看见院门处有个高大的身影在张望——是石磊在等他。
第三日雪停了,天边透出点淡淡的光。陈阳没再往乡下跑,拿出两副雪橇,对石磊和阿禄道:“今日不出去了,教你们用这个。”
两人都有些新奇,围着雪橇转了两圈。陈阳先在院里示范,踩着雪橇滑行、转弯、停下,动作利落。“关键是稳住重心,脚别乱晃,借着雪的劲往前带。”他边说边让石磊试试。
石磊高大,踩上雪橇总怕摔,刚动两步就踉跄着差点歪倒,惹得阿禄直笑。陈阳在旁扶着他胳膊:“别怕,身子稍前倾,像走路似的迈步,就是慢点。”
阿禄学得更小心,扶着墙根挪了几步,雪橇没动,人先往后仰,陈阳眼疾手快拉住他:“不用这么紧张,放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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