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最终机密
“静思堂”那扇由厚重合金铸造、表面呈现出暗沉冷光的金属门在身后无声地、严丝合缝地关闭,仿佛一头巨兽合上了它最后的獠牙,将方才决策会议上弥漫的、如同实质般的权力硝烟与冰冷算计暂时隔绝在外。我独自一人行走在返回临时办公室的、灯光永远处于半明半暗状态的狭窄通道里,两侧冰冷光滑的金属墙壁如同巨大的镜子,扭曲地映照出我此刻略显紧绷却又刻意维持着挺直姿态的身影。后背处,那被一层又一层冷汗反复浸透的衣衫,此刻冰凉而黏腻地紧贴着皮肤,不断传来一阵阵令人不适的寒意,但在我胸腔之内,却仿佛有一簇压抑已久的火焰在灼灼燃烧——那是无限接近权力核心时难以抑制的本能亢奋,也是终极使命即将达成前那沉重如山的压力所带来的、近乎窒息的紧迫感。
刚刚结束的那场核心决策会议,其意义早已超越了简单的权力阶梯攀爬。它更像是一把经过精密锻造、此刻终于旋转到位的钥匙,伴随着一声无声的脆响,为我豁然开启了通往这座深埋于地下的罪恶帝国最深处、那尘封着最终秘密的宝库之门。佛爷那看似全然的委托与信任,那不容置疑的资源倾斜,其背后所蕴含的深意,远非一条新的运输线所能概括。那是一种默许,一种允许我——林野,这个曾经游离在边缘、如今破格提拔的“新人”——去触碰那些真正维系着集团生死存亡、牵动着无数人命运的、最核心、最致命机密的无言许可。
回到那间充斥着纸张陈旧气息、电子设备散热味道以及一种无形压力的临时办公室,我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瘫坐在椅子上,而是静立在房间中央,面对着那面其实是伪装的、窗外唯有冰冷混凝土墙壁的“窗户”,缓缓地、深长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左腿伤处传来的阵阵钝痛,如同一个永不疲倦的守夜人,在此刻敲打着更加清晰的警钟。我清晰地知道,接下来将要直面和探索的,极有可能是我整个卧底生涯中最后,也是最危险、最不容有失的一道深渊。在这里,任何一个细微的失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不合时宜的迟疑,都足以让之前所有的隐忍布局、所有战友的浴血牺牲,在瞬间化为乌有,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在思绪如同潮水般翻涌之际,桌上那部内部通讯器再次发出了嗡鸣。这一次,听筒里传来的是阿鬼那特有的、带着一丝仿佛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冰冷声音,没有任何寒暄与铺垫:“林野,佛爷让你现在立刻去他密室一趟。单独。”
单独召见。在我刚刚被赋予巨大权力与职责之后。这绝非一次寻常的会面,其背后必然隐藏着更深层的意图。
“明白,我马上到。”我沉声回应,声音刻意控制在平稳的波段,听不出丝毫内心的波澜与猜测。
再次整理了一下心绪,如同战士披上无形的铠甲,我第二次走向那条通往权力最终圣殿的幽深通道。这一次,脚下的每一步似乎都比之前更加沉重,仿佛踏在凝聚了无数罪恶与秘密的土地上,但与此同时,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坚定也在血脉中无声地奔涌。经过“哑奴”如同亘古石雕般把守的密室门口,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但那两道毫无人类感**彩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的时间,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漫长,那半秒的差异,像是一种无声的衡量,又像是一道冰冷的审视。
密室厚重的木门再次无声地向内滑开,熟悉的、带着安抚效用的檀香气息与陈旧书卷特有的味道混合着扑面而来。然而,佛爷此刻并未安坐于那张象征权威的乌木书桌之后。他正背对着我,站立在那面顶天立地的巨大书架前,微微仰头,似乎在专注地端详着悬挂于书架上方的一幅尺幅巨大的泼墨山水画。画面上,墨色淋漓,山峦隐于云雾,意境苍茫而深远,与他此刻所身处、所掌控的这个充斥着血腥与算计的黑暗世界,形成了某种诡异而强烈的反差。
“佛爷。”我停在门口适当的距离之外,恭敬地出声,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他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胶着在画作之上,仿佛是在对着那画中的空山幽谷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透过画作,向我传递着某种玄奥的信息:“这幅画,是我很多年前,从一个家道中落的世家子弟手里,用一些他急需的东西换来的。他当时言之凿凿,说这画里藏着他家族绵延数代的运势密码。我把它挂在这里,看了这么多年,日日夜夜,却始终没能看透这其中所谓的玄机。林野,你说,这茫茫人世,真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被彻底藏匿起来,永远不被人看透本质的吗?”
他的声音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文人雅士般的闲适与感慨,但话语深处潜藏着的机锋与试探,却让我心头骤然一凛。这是在对我的最后一次敲打?还是在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暗示着接下来将要揭示的一切?
我谨慎地、字斟句酌地回应,如同在雷区中寻找安全的落足点:“佛爷,再深邃的隐藏,再巧妙的伪装,也终究会有被揭开真相的那一天。关键在于,那个动手去揭开它的人,怀揣着怎样的目的,以及……他是否真正具备了承受真相揭开后所带来的、一切后果的能力与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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