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博僵在原地,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着那个心安理得准备睡回笼觉的背影,又看了看手机上那份杀气腾腾、由十几个跺跺脚就能让一方商界震动的玄学泰斗联名发布的声明,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如同水泥般将他灌注在原地。
玄学联盟,集结了整个行业的力量,摆出了天罗地网,发动了雷霆万钧的制裁。
而他们的头号大敌,此刻……只想安安静静地睡个午觉。
这仗还怎么打?
不,这算仗吗?这简直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是打在了一个黑洞上,所有的力道、愤怒、算计,都被吞噬得无影无踪,连个响声都没有。
“陈大师……”李文博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要冒烟,“这……这不是开玩笑的,他们……”
陈玄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他,含糊不清地嘟囔:“吵……”
一个字,堵死了李文博后面准备好的千言万语。
就在这时,他那部象征着“转运地产”飞黄腾达的手机,再次像催命符一样疯狂震动起来。这一次,不再是道贺,不再是求合作,而是一场席卷而来的风暴。
“喂,李总吗?我是汇商银行的王经理啊……关于贵公司下一期项目的贷款……总行那边临时通知,风险评估没通过,可能……可能要重新审核,您看……”
“李总!我是宏盛建材的!哎呀真不好意思,我们仓库昨晚莫名其妙走了水,您订的那批特种钢材全泡了,这合同……恐怕得延期了,违约金我们认,我们认!”
“李总!我是您在规划局的老同学啊!你听我说,千万别声张!你们那块地旁边建学校的规划,今天早上被紧急叫停了!有好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联名上书,说那地方地脉不稳,仓促动工会影响文运,上面非常重视!”
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精准地捅在“转运地产”的命脉上。资金、供应链、政策……所有之前顺风顺水的环节,仿佛在一夜之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全部掐断。
李文博的脸从惨白变成了铁青,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像筛糠。他终于切身体会到,那个苍老声音所说的“规矩”和“手段”,是何等的可怕。
这不是商业竞争。
这是一种降维打击。
……
与此同时,京城一处不对外开放的四合院内,檀香袅袅,茶香四溢。
院中坐着三位老人,皆是唐装布鞋,神态各异。一位面容清癯,双目开阖间精光内敛;一位身材微胖,笑呵呵的像个邻家富翁;最后一位,则面色阴沉,正是之前与李文博通话的那位“玄学联盟”的召集人之一,南派风水大家,刘承宗。
“消息都放出去了,那小子现在应该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一个下人恭敬地为三人续上茶,刘承宗端起茶杯,用杯盖撇了撇浮沫,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呵呵,一个黄口小儿,偶得一两样本事,就敢妄谈逆天改命,搅乱纲常。”那微胖的老者笑了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以为我们这些老骨头都提不动罗盘了。”
“不可小觑。”面容清癯的老者,北派峦头宗师张敬之,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我让弟子推演过那栋烂尾楼的气机变化。怨气化祥瑞,地脉重光,甚至引动文曲星照,这种手段,已经超出了‘术’的范畴,近乎于‘道’了。寻常的煞局、咒法,怕是奈何不了他。”
刘承宗冷哼一声:“近乎于道?不过是走了邪路的歪门邪道罢了!天地有序,阴阳有常,岂容他这般肆意逆转?他转化的不是气运,是这个行业的根基!再让他搞下去,以后谁还讲究藏风聚气?谁还敬畏天地自然?都去找他‘睡一觉’好了!我们这些传了几百上千年的道统,岂不成了笑话?”
他的话,让另外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才是他们真正动怒的原因。陈玄的出现,不是抢了谁的生意那么简单,而是从根本上动摇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理论基础和行业尊严。
“所以,光是商业封杀,还不够。”刘承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必须让他失败一次,一次彻彻底底、无法挽回的失败!要让世人看清楚,旁门左道,终究是旁门左道,在真正的天地大势面前,不堪一击!”
张敬之微微点头:“刘老的意思是?”
“他不是喜欢凶地吗?他不是能以煞为用吗?”刘承宗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脆响,“那我们就给他找一个真正的绝地!一个让他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的地方!”
……
李文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烂尾楼的。
他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推开车门,踉跄着走进那栋昨天还让他意气风发的大楼。
阳光依旧明媚,空气依旧清新,可在他眼中,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灰败的色彩。
他冲进地下室,准备将这毁天灭地的坏消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哪怕是把陈玄从睡梦中摇醒,让他跟自己一起分担这份绝望也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