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的风,带着草木的清新,吹在人身上本该是惬意的。
但对于黄道人的大弟子魏明来说,这风却像刀子一样,刮得他脸颊生疼,心里更是千疮百孔。
他和几个师弟,用一张临时拆下来的担架,抬着已经彻底昏死过去的师父,狼狈地穿过人群。周围那些曾经充满敬畏和谄媚的目光,此刻都变成了**裸的怜悯、嘲弄,甚至是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
每一道目光,都像一根滚烫的钢针,扎进魏明的心里。
他从小跟着黄道人,二十多年来,师父“港岛第一人”的名号就是他心中不倒的丰碑。可今天,这座丰碑被人用一种最匪夷所思、最羞辱的方式,一脚踹得粉碎。
“师兄,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个师弟带着哭腔问道,“师父他……道心受损,根基动摇,要是不能尽快疏解,恐怕……”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但在场几人都心知肚明。对于玄学中人来说,道心破碎,比死了还难受。
“怎么办?”魏明咬着牙,牙龈都快要被咬出血来,他压低了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报仇!”
“报仇?怎么报?”另一个师弟绝望地摇了摇头,“那小子……那小子就是个怪物!天雷为他开路,怨灵给他挠痒!我们拿什么跟他斗?师父的下场你没看到吗?”
是啊,怎么斗?
魏明的心沉了下去。正面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陈玄那副懒洋洋的模样,越想越是无力,越想越是愤恨。
那根本不是玄门正宗的路数!那是妖法!是邪术!
对付邪术,就得用更邪的手段!
一个阴鸷的身影,猛地从他脑海深处闪过——那个来自印尼的黑袍巫师,巴赫迪亚。
魏明打了个寒颤。他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声,在东南亚玄学界,巴赫迪亚的名字就等同于“禁忌”。他的降头术和黑魔法,以歹毒和诡异着称,不知多少富豪和对头,都无声无息地死在了他的手段之下。
与这种人为伍,是自甘堕落,是与虎谋皮,会被整个玄门所不齿。
可是……
魏明看了一眼担架上双目紧闭、气若游丝的师父,又想起了那些嘲讽的嘴脸。
尊严、名声、师门荣光……这些东西,已经被那个叫陈玄的小子踩在脚下,碾进了泥里。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像毒藤一样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你们先送师父下山,找最好的医院安顿好。”魏明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我……我还有点事要办。”
“师兄,你要去哪?”
“去找一副能治病的‘药’。”魏明丢下这句话,转身便朝着人群的阴影处走去。
他不知道巴赫迪亚在哪,但他有一种直觉,那条毒蛇,一定还在附近,觊觎着那块最肥美的“猎物”。
果然,在远离会场的一片僻静树林里,他找到了那个黑袍身影。
巴赫迪亚正背对着他,像是在欣赏山间的风景。但他周围的空气,却阴冷得像是冰窖,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阁下,留步。”魏明鼓起勇气,沉声开口。
巴赫迪亚缓缓转过身,那双浑浊而贪婪的眼睛,像是早已料到他会来一样,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魏明,像是在欣赏一个主动走进陷阱的猎物。
被那样的眼神盯着,魏明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浑身都不自在。他强撑着镇定,开门见山:“我找你,是想做一笔交易。”
“交易?”巴赫迪亚终于开口了,他的华夏语带着一种怪异的腔调,听起来黏糊糊的,像是蛇在地上爬行,“黄大师的弟子,有什么能和我交易的?”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黄大师”三个字的不屑。
魏明脸色一白,攥紧了拳头,但还是忍住了怒火。“我知道你看上了那个叫陈玄的小子。我也恨他入骨。”
“所以?”巴赫迪亚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我希望你出手,用你的方法……让他无法参加明天的决赛。”魏明艰难地说道。他刻意回避了那些更恶毒的词汇,这似乎是他给自己留的最后一点底线。
“呵呵……”巴赫迪亚发出了沙哑的笑声,像砂纸在摩擦,“无法参加?是让他拉肚子,还是让他睡过头?”
魏明脸色涨红,羞愤交加。他知道对方是在故意羞辱他。他一咬牙,狠下心来:“我要他……废了!下半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
“这才像话。”巴赫-迪亚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摇了摇,“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可以直接对他动手,凭我的手段,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因为你不知道他的底细!”魏明急忙说道,抛出了自己的筹码,“你只看到他能吸收怨气,却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知己知彼,才能一击必中!我可以……我可以把他的一切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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