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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窗外,是逐渐失控的混乱,是梦想破碎的声音。而窗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桌上,两部手机和一部座机此起彼伏,像是三支催命的号角,每一次振动,都像是在林晚晴紧绷的神经上划过一刀。有下属六神无主的哭腔,有合作方冷硬的质问,有公关公司焦头烂额的求援。
她一个都没接。
屏幕上闪烁的名字,从“方总监”到“李董”,再到“危机公关张经理”,每一个都代表着一重正在崩塌的壁垒。
林晚晴知道,接了也无用。
这不是商业危机,用钱填不上窟窿。这也不是舆论危机,靠公关删不掉人心里的怀疑和恐慌。这是一场她从未经历过的战争,对手用的不是资本和人脉,而是她最引以为傲,也最赖以为生的东西——玄学。
对方用风水,来砸她的风水招牌。
釜底抽薪,降维打击。
她精心构建的一切,在真正的术法面前,脆弱得如同沙滩上的城堡,一个浪头打来,就只剩下狼藉。
骄傲、自信、运筹帷幄……这些曾经支撑着她的东西,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她第一次尝到了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像一个溺水的人,四周空无一物,抓不住任何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办公桌的角落。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部没有任何标志的红色电话。
它没有华丽的外形,没有智能的系统,甚至连来电显示都没有。它只有一根线,通往那个偏远小镇的躺平堂,通往那个把她的雄心壮志当成是“打扰他当咸鱼”的男人。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
也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
手,缓缓伸了过去。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机身时,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求他吗?
求那个把三亿捐款当成是“打扰咸鱼翻身”的奇葩?
他会管吗?他愿意管吗?或者,他会像之前一样,用一套歪理把自己怼得哑口无言,然后挂掉电话继续睡他的大觉?
林晚晴的自尊心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天心池里那些锦鲤翻着白肚的凄惨景象,是游客们惊恐不安的脸,是员工们惶恐无助的眼神。
那是她一手打造的梦,现在,这个梦正在变成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就这么毁掉。
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她抓起话筒,用尽全身力气按下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像是在凌迟她的耐心。
就在她以为又会无人接听时,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一个慵懒、沙哑,充满了被人从深度睡眠中拽出来的暴躁声音。
“谁啊?最好有天塌下来的事。”
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欠揍。
可不知为何,听到的瞬间,林晚晴那颗悬在半空、被恐慌和无力感包裹的心,竟鬼使神差地落回了原处。
她的声音,不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林总,而是带上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和鼻音。
“老公……”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分辨这个称呼,以及称呼里蕴含的复杂情绪。
“说。”陈玄的声音听起来清醒了一点,但依旧没什么耐心。
“我……”林晚晴张了张嘴,千头万绪的商业困境、舆论风暴、人心惶惶,到了嘴边,却发现根本无法用三言两语说清,或者说,她知道跟他说这些没用。
他不会懂,也不想懂。
她索性把所有复杂的商业术语和危机公关的难题,都抛到了一边,用一种最直接、最蛮不讲理,也最像一个受了欺负找家长告状的小女孩的方式,脱口而出:
“老公,有人砸场子,你管不管?”
这句话,简单,粗暴,直指核心。
这不是商业求助,这是领地被侵犯的宣告。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和之前不同。林晚晴甚至能透过听筒,感觉到一种气息的变化。那是一种从慵懒的、无所谓的“休眠模式”,切换到某种被触动了底线的“待机模式”的微妙转变。
几秒后,陈玄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淡,但那股子睡意已经荡然无存。
“哦?怎么个砸法?”
林晚晴用最精炼的语言,描述了锦鲤集体暴毙,和公园里游客无故摔倒、心神不宁的诡异景象。她没有提宏图地产,也没有提商业竞争,只说了事实。
听完她的叙述,电话那头的陈玄,发出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嗤笑。
那笑声里,带着一丝不屑,和一种“就这?”的意味。
“小问题。”
他说。
林晚晴的心猛地一跳,握着话筒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那你……”
“你找人,去泰山,采一块石头回来。”陈玄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像是在说一件去楼下超市买瓶酱油一样简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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