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赵磊家。
陈玄那句轻飘飘的“把战场搬到天上去”,像一根无形的搅屎棍,将客厅里本已凝固如水泥的绝望气氛,搅得稀烂。
所有人都愣住了。
搬到天上去?怎么搬?用火箭送上去吗?
“荒谬!”苏哲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高速运算的光芒,试图从陈玄的话里解析出任何一丝逻辑,结果却是徒劳,“陈玄先生,我们讨论的是四种正在失控的‘神性概念’,不是四台可以打包的冰箱!它们是法则的具现化,与地球的底层规则深度绑定,你不可能将它们与这个星球剥离!”
苏哲的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急躁,像一个严谨的程序员,看到了有人想用“复制”“粘贴”来移动操作系统的内核。
“谁说要剥离了?”陈玄躺在地上,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那感觉不像是在解决一场灭世危机,倒像是在琢磨晚饭吃什么,“我只是给它们找个更宽敞的院子,让它们自己滚过去。”
他胸口的小宝,似乎对“滚”这个词很感兴趣,咯咯地笑了起来,还用小手拍了拍陈玄的下巴,以示鼓励。
赵磊和林晚晴面面相觑,他们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茫然。陈玄的话,他们每个字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却比天书还难理解。
“更宽敞的院子……你是说月亮?”林晚晴试探着问,她感觉自己的常识正在被反复践踏。
“不然呢?”陈玄理所当然地反问,“那地方空荡荡的,没花没草,没人没网,安静得很,最适合它们这种精力旺盛的老家伙打架了。打个几万年,估计也分不出胜负,正好给地球放个长假。”
这番解释,充满了陈玄式的混账逻辑。
他不是在拯救世界,他是在给世界找个清净。他解决问题的根本出发点,永远是为了让自己能更安稳地躺平。
苏哲的呼吸一滞,他被陈玄这种“将灭世危机当成邻居吵架来处理”的态度给噎住了。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逻辑和理性,在陈玄这种不讲道理的“天道”面前,根本就是个笑话。
“可……它们为什么要去?”苏哲艰难地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月亮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它们放弃在地球上争夺的一切?”
“现在没有,待会儿就有了。”
陈玄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让苏哲都感到心底发寒的狡猾。
他低下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对自己胸口那个粉嫩的婴儿说道:“儿子,想不想玩个游戏?”
小宝好奇地看着他,乌溜溜的大眼睛里,一边是理性的星辰,一边是悖论的火焰。
“咱们玩个‘丢沙包’的游戏,”陈玄循循善诱,像个哄骗孩子的恶魔,“爹爹从你身上,借一点点‘味道’,把它丢到天上的那个大球球上去。然后,外面那四个又笨又吵的大家伙,就会跑过去抢那个‘沙包’。好不好玩?”
此话一出,客厅里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林晚晴和赵磊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不行!”林晚晴第一个尖叫出声,她冲到陈玄面前,想把他胸口的小宝抱走,却被一层无形的力场挡住,“陈玄!你疯了!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拿他当诱饵!”
“陈玄!”赵磊也怒吼起来,他刚刚才从失去儿子的痛苦中挣扎出来,现在又要眼睁睁看着这个“新儿子”被推向更危险的境地,“我不同意!绝对不行!”
他们可以接受这个儿子变得陌生,变得强大,但他们无法接受,他被当成解决问题的“工具”和“牺牲品”。
面对两人的激烈反对,陈玄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
“他弄出来的麻烦,就该他自己解决。这不叫当诱饵,这叫‘自己的屁股自己擦’。”陈玄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而且,你们以为你们有得选吗?”
他指了指墙角的地球仪,那上面,代表美洲和非洲的光团,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而坚定地彼此靠近。
“要么,让他丢个沙包出去,把祸水引走。要么,咱们大家一起,在这里等着‘嘭’的一声,然后什么都没了。”
陈玄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熄了赵磊和林晚晴所有的愤怒,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无力。
是啊,他们没得选。
从这个孩子诞生的那一刻起,整个世界的命运,就已经和他绑在了一起。
陈玄不再理会他们,他知道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是多余的。他重新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宝。
小宝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但他并不害怕。他只是好奇地看着陈玄,似乎在等待着那个“游戏”的开始。
“准备好了吗?”陈玄轻声问。
小宝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兴奋。
“那就……开始吧。”
陈玄深吸一口气,将自己仅存的一丝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小宝的体内。他没有去触碰那六种神性的本源,那无异于自杀。他只是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那六种力量完美融合后形成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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