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待,在一种混杂着恐惧、荒诞与病态兴奋的情绪中,等待着三场史无前例的“审判”降临。
时间,来到了陈玄指定的那个“吉时”。
……
美国,怀俄明州,黄石国家公园。
这里早已成为地球上戒备最森严的禁区。目之所及,再无游客与野牛,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军事哨卡和沉默的士兵。在地底深处,一个经过精密计算的钻井,已经触及到了那片沉睡了数十万年的巨大岩浆库的边缘。
白宫战情室里,落地屏幕上分割成数十个小窗口,实时传输着来自地质、气象、军事等各个部门的数据流。那位头发花白的女国务卿,面色沉静地坐在主位上,她的身后,站着一排脸色同样凝重的将军和科学家。
“引爆装置已就位。”
“地质压力读数稳定。”
“所有非核心人员已撤离至安全边界外。”
报告声此起彼伏,冰冷而专业,像是在为一次普通的火箭发射做准备。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即将点燃的,是自己脚下这片大陆的“心脏”。
“国师先生有新的指示吗?”女国务卿最后问了一句。
通讯官摇了摇头:“华夏方面只有一句话:‘按计划行事’。”
女国务卿闭上了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吐出了那个将决定国家命运的词。
“执行。”
一分钟后,在黄石公园某个毫不起眼的角落,一枚小当量的战术核武器,在地底数百米深处,被无声地引爆了。
地面上,没有出现蘑菇云,甚至连剧烈的震动都没有。只有一阵如同巨兽翻身般的、沉闷至极的低吼,从地壳深处传来。紧接着,方圆百里内所有的间歇泉,像是接到了统一的号令,猛地停止了喷发。
万籁俱寂。
这种死一般的寂静,比任何剧烈的爆炸都更让人心悸。
战情室里,地质压力监测图上,代表着岩浆库压力的那根红色指针,开始以一种诡异的平滑姿态,缓缓向上攀升。
“上帝啊……”一位地质学家看着屏幕,喃喃自语,“我们不是给它挠痒痒,我们是……把它叫醒了。”
没有人看到,一股肉眼不可见的、混杂着硫磺与大地怒火的庞大能量,如同无形的岩浆,从地壳的裂隙中喷涌而出,冲天而起。那不是物理层面的热量,而是一种最原始、最狂暴的“地煞”,地球的脾气,被成功地点燃了。
……
乌克兰,切尔诺贝利隔离区。
夜色如墨,将这片死亡之地笼罩得更加死寂。几架涂着深色迷彩的重型运输机,关闭了所有航行灯,如同幽灵般,低空掠过那座巨大的、被称为“石棺”的钢筋混凝土坟墓。
机舱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身穿厚重铅制防护服的俄罗斯士兵,沉默地检查着一个个巨大的金属罐。罐子里,装满了经过基因改造的、呈现出一种诡异紫黑色的蘑菇孢子。
“空投区域确认。”
“风速、风向符合标准。”
“三、二、一……投放!”
随着指令下达,运输机的腹部舱门打开。无数细微如尘埃的孢子,混合着特殊的营养液,被高压喷洒而出,化作一片片浓密的黑雾,均匀地覆盖在核电站废墟、红森林,以及普里皮亚季这座鬼城的每一寸土地上。
那位曾与陈玄对话的将军,正坐镇在隔离区外的临时指挥部里。他透过红外望远镜,看着那些黑色的“雨”落下,眼神复杂。
“将军,第一批孢子已完成播种。”
将军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能感觉到,那片土地上空,那股盘踞了三十多年、由无数死亡、离别、恐惧和悲伤汇聚而成的“怨煞”,那片无声哭泣的巨大能量场,在这一刻,找到了它们的“归宿”。
那些冰冷的、无形的怨念,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开始缓缓地、不可逆转地,朝着地面上那些即将生根发芽的“毒药”沉降而去。
一种极致的毒,开始承载一种极致的悲伤。
一种极致的死亡,正在为另一场迟到的死亡,举行一场盛大的葬礼。
……
日本,富士山麓。
这里的景象,堪称人类历史上最光怪陆离的一幕。
一座巨大的、仿古风格的舞台,搭建在青木原树海的边缘。舞台背后,就是那座白雪皑皑、圣洁美丽的富士山。然而此刻,这座山峰在无数探照灯的映照下,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全世界的媒体都到齐了,长枪短炮对准了舞台中央。全球数十亿人,正通过网络直播,观看这场名为《与百鬼共舞,为地球祈福》的“国家级祭典”。
日本首相穿着最正式的和服,面色惨白地站在演讲台后。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演讲稿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灼烧他的灵魂。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麦克风,用一种近乎奔丧的语调,念出了那段足以被载入史册的开幕词:
“今夜……我们聚集于此,以最虔诚之心,开启‘令和百鬼夜行’。我们……恭请沉眠于这片土地的古老力量……与我们共舞……为这个……我们深爱的世界,祈求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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