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万米深渊。
“鱼-11”在水中拉出一条肉眼不可见的、由无数细密气泡组成的真空隧道,以一种违背流体力学常理的速度,精准地刺向那个被标记为“礼炮燃放点”的坐标。
它不是武器,是信使。
它不带杀意,只带口信。
在“长鲸”号的指挥舱内,时间仿佛被拉成了粘稠的糖浆。没人说话,只有仪器发出的单调蜂鸣。艇长死死盯着声呐屏幕,那上面,代表着鱼雷的光点,像一枚射向地狱的绣花针,迅捷而决绝。
屏幕上方的能量屏障,那座“神之花园”,依旧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光芒,里面的“塞壬之歌”悠扬婉转,仿佛对即将到来的“问候”一无所知。
“距离目标,五百米。”
“三百米。”
“一百米。”
“撞击!”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没有火光。
在鱼雷触及深渊岩层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紧接着,一股无法用声音形容的“震动”,从地心深处传来。那不是物理层面的晃动,而是一种频率,一种能与灵魂共鸣的、低沉到极致的“嗡——”。
像是一口被敲响的、与地球同等大小的古钟。
钟声,沿着洋流,穿透岩层,无视一切阻碍,向上涌去。
“长鲸”号的艇身猛地一颤,指挥舱内所有的杯子、文件、固定不牢的物件,都发出了高频的振动。声呐兵猛地摘下耳机,鼻孔里流出两道鲜血,他惊恐地指着屏幕,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屏幕上,所有的信号都变成了狂乱的雪花。
而艇长通过潜望镜,看到了他此生永难忘怀的一幕。
上方那座美轮美奂的“神之花园”,那由光构成的珊瑚宫殿,那流光溢彩的鱼群,在那一声“钟鸣”中,像是被风吹过的烛火,剧烈地摇曳、闪烁。
宫殿中央,那颗直径三米的巨大蓝色珍珠,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持续不断的“塞壬之歌”,戛然而止。
整个海底,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这记“礼炮”,没有摧毁任何东西,但它让那位“狱卒”清楚地听到了,来自凡人的、清晰无比的敲门声。
……
京城,国师府。
在钟声响起的同一时刻,院子里那株“门房仙草”所有的叶片,都像是触电般剧烈地抖动起来。石缸里的水面,无风起浪,疯狂地翻涌。
龙组总负责人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被那道无形的声波狠狠攥了一下。他强忍着头晕目眩,死死盯着那口石缸。
他知道,恐吓已经完成,现在,轮到“外交辞令”登场了。
“阁下,”他对着那株瑟瑟发抖的仙草,沉声开口,声音通过特殊的设备,被转化成一种纯粹的意识波,跨越半个地球,传递到那片死寂的海域,“华夏龙组,为波塞冬阁下的晚宴,献上礼炮,以壮声威。”
他的声音平静,不带任何情绪,却字字千钧。
“我方公民林晚晴小姐,叨扰多日。如今礼毕乐终,晚宴理应散场。我方已备好归程,恭候林小姐大驾。”
没有威胁,没有愤怒,只有陈述。
我们已经敲过锣了,现在请你把人还给我们。
大西洋深处,死寂在持续。
那颗黯淡下去的蓝色珍珠,仿佛在进行着某种无声的权衡。
一秒,两秒,十秒……
“长鲸”号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艇长已经将手放在了另一个按钮上,那是“礼炮二号”的发射键。如果“外交”失败,他不介意把“祝贺”升级为“拆迁”。
就在他即将下达命令的瞬间,声呐兵突然叫了起来:“报告!上方能量屏障出现变化!”
所有人抬头看去。
只见那座已经黯淡的“神之花园”中心,那颗蓝色珍珠的表面,缓缓升起一团柔和的白光。白光像一个气泡,包裹着一个娇小的人影,笔直地、不急不缓地向上方升来。
它穿过了能量屏障,穿过了数千米的海水,目标明确——海面。
总负责人的加密手机响起,是早已在附近海域待命的救援船发来的消息。
“报告总长!已在海面发现目标!生命信号稳定,正在进行打捞!”
总负责人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松懈。他看着那口已经恢复平静的石缸,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敬意。
“多谢阁下款待。华夏,不胜感激。今日之事,我方将视为一次和平友好的交流。至于阁下看守之物……”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它不出来,我方,绝不打扰。”
这是承诺,也是最后的警告。
我们知道你是什么,也知道你守着什么。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
石缸里的水波,轻轻荡漾了一下,像是在点头。
随后,那株“门房仙草”最大的叶片,缓缓卷起,缩成一团,仿佛一个完成了惊天动地的大项目后,只想立刻下班回家的社畜,彻底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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